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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7章 蜕变

    “不要让人去打搅他们这些人从后方过来有这么一个蜕变的过程。当年我们刚刚上战场的时候,或许做的一些事情还比不上他们现在也应该给这些人一些成长的时间,我们不能总是拔苗助长。这样做的后果代价太大,而且我们也不熟悉他们的脾性,更不能够给他们拔苗助长。”

    李成义进入军营的时候,特地把手下的一些军官给叫过来,以往仆从国的军队上战场之后,咱们这边的将军连带着士兵,都会过去给他们好好的上一课,让他们好好的总结一下战场经验,对他们来说还是非常有用的,至少以后不需要死那么多的人,但是这一次李成义认为先不要这么做了,这些人在战场上表现的也是相当英勇的。

    雪融之后,终南山的溪水开始奔涌。山道上积雪未消,阿丑却已启程南下。布囊中只剩半块干粮、一支竹笛、一本《声器谱录》和那枚始终温热的铜铃。他不再回望茅屋,仿佛知道它会一直在那里,像一座无声的碑。

    此行目的地是巴蜀。自去年冬日“真声之网”遭断以来,各地音枢虽经修复,但西南数州仍显迟滞。尤其夔州一带,百姓传言井中水声倒流,夜半常闻哭诉之声,却不辨其源。更令人忧心的是,《民声录》报送在此地连续三月中断,连巡音使派去的信鸽也尽数失踪于巫峡上空。

    阿丑一路穿秦岭、过剑门,沿途所见皆非太平景象。村寨闭户,孩童不敢高声嬉戏,偶有歌谣起,必被长辈急忙捂嘴制止。一老农低声告诉他:“自从年前官府贴出‘禁妄语令’,说凡无故鸣钟击鼓者以妖言论处,大伙儿连咳嗽都怕惊了天。”

    阿丑默然。他知道,这不是民间自发的沉默,而是某种力量在悄然重构话语秩序。这股力无形无相,却如蛛丝缠绕人心,让人不自觉地收声敛气。

    入夔州境,江风凛冽。巫峡两岸峭壁千仞,云雾缭绕如锁链垂落。他在一处荒废渡口歇脚,遇见一位独臂艄公,正用炭笔在船板上画图。近前一看,竟是整幅长江水道图,密密麻麻标注着若干红点。

    “这些是‘哑滩’。”艄公头也不抬,“凡是水流突然静止、回声消失的地方,就是它们。”

    “它们?”

    “声音被吃掉的地方。”老人抬起浑浊双眼,“三年前开始出现,起初只是鱼不跃、鸟不鸣。后来人说话也传不远,像被什么吸走了。再往后……有人讲了一辈子的话,临死前却发现没人记得他说过什么。”

    阿丑心头一震。这正是“静语残识”的变种??不再是强行封口,而是让声音发生即湮灭,记忆随之蒸发。比恐惧更深的,是遗忘本身。

    当晚,他宿于江畔古庙。庙中供奉的是唐代一位治水县令,传说曾以铜锣镇住江底恶龙。如今香火断绝,唯余一口锈迹斑斑的大钟悬于梁上。阿丑拂去灰尘,轻叩三下。钟声低沉,竟未传出庙外,反在屋内盘旋回荡,形成诡异共振。

    他取出陶埙,对着钟口吹奏一段引音。刹那间,钟体微颤,一道模糊人影浮现空中??并非李承烨,而是一名披发跣足的女子,双目紧闭,口中似在吟唱,却无任何声响发出。

    阿丑凝神细察,发现她手势竟是古传“结舌印”,属《静语法典》中最高禁术之一,名为“万籁归缄”。此法不杀一人,不囚一语,只将一切发声之物拖入“无声回响层”,如同沉入无底深渊。

    “你是谁?”阿丑问。

    幻影不动,唯有唇动愈急。忽然,钟鸣骤停,整座庙宇陷入死寂。连风声、心跳、呼吸……全都消失了。

    这是真正的“绝对静默”。

    阿丑猛然醒悟:这不是残留意识,而是活祭仪式正在进行!有人正在某处施展“归缄大阵”,试图将整个巴蜀之地拖入无声牢笼!

    他连夜赶往最近的巡音驿站。途中遇暴雨,山路塌方,只得借宿山民家中。那户人家三代同堂,却无一人交谈。孩子用手势取物,老人盯着火塘发呆。阿丑递上竹笛,请孩童吹一声试试。孩子接过,鼓腮用力,笛子却只发出嘶哑喘息。

    “已经半年听不见笛声了。”母亲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如枯叶摩擦,“我们不是不想说,是我们说的话……没人回应。问邻居,他们说没听见;报官府,他们说记录里没有。久了,也就懒得说了。”

    阿丑心中悲恸。语言一旦失去反馈,便成了孤岛上的呼喊。当表达不再被承认,人类的精神便开始萎缩。

    次日清晨,他召集附近十余村落的长者,在一座废弃学堂集会。他取出随身携带的“声种”??一块刻有简单五声音阶的石碑,立于院中。

    “我不教你们新词,只请你们重复一句老话。”他说,“无论多小声,都要说出口。”

    众人面面相觑。

    “就说:‘我在这里。’”

    良久,一位白发老妪颤巍巍站起,嘴唇哆嗦:“我……我在这里。”

    声音极轻,几乎被风吹散。但阿丑立刻敲响石碑。清越之声荡开,竟带动周围树叶微微震颤。

    第二人跟着说:“我在这里。”

    第三人、第四人……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开口。起初杂乱无章,继而竟自发形成节奏,最终汇成一片低沉而坚定的合诵: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石碑共鸣越来越强,地下隐隐传来震动。忽然,院角一口埋了多年的废井喷出一股清泉,水中浮起一枚青铜铃铛,铃舌完好,轻轻一晃,发出久违的叮当声!

    村民们跪地痛哭。那是他们祖辈用来召集乡邻的“聚音铃”,三十年前因战乱掩埋,早已被认为毁坏。

    阿丑知道,这是“情感共振”再次苏醒。只要还有人坚持说出“我在”,世界就不会彻底失声。

    消息迅速传开。七日后,他抵达奉节县城,发现城门紧闭,墙上张贴告示:“私设声坛,惑乱民心,即日起缉拿巡音逆党。”落款竟是“夔州安抚使司”,并盖有兵部火漆印。

    阿丑冷笑。地方官怎敢擅自发布此类政令?背后必有更高势力介入。

    他乔装成游方郎中,混入城中。暗访三日,查明安抚使近日频繁接见一名自称“律心居士”的道士,此人主张“以静养国运,以默定乾坤”,已被聘为幕宾。更蹊跷的是,每夜子时,衙门后院必燃起幽蓝火焰,伴有金属刮擦之声,持续整整一个时辰。

    阿丑潜入观察,见那道士正在庭院布阵??以九口倒置铜锅为基,中央竖立一根黑铁柱,柱顶嵌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冰玉。四周地面刻满反向符文,正是《静语法典》中的“寂灭音核阵”!

    他认出来了。那冰玉乃是“寒渊髓”,采自北极冻土深处,能吸收并冻结一切声波振动。若任其运转七七四十九日,方圆百里将沦为“无声死域”,连心跳脑波都会被抑制。

    不能再等。

    当夜,阿丑联络城中残存的巡音使者,发动突袭。双方在衙署后院激战。对方早有防备,竟豢养了一批经过“割舌炼魂”的傀儡武士,行动迅捷,无声无息,专攻咽喉与耳窍。

    混战中,阿丑以陶埙吹出高频震音,破开三人围攻。一名弟子舍命掷出火把,点燃阵法外围的符纸。顿时阴风怒号,黑雾翻腾,那道士狂笑:“晚了!音核已启,三日内必成大寂!”

    阿丑不顾伤势,冲至阵心,拔出胸前铜铃,狠狠砸向冰玉!

    “铛??!”

    一声巨响,天地骤亮。

    冰玉裂开细纹,内部竟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李承烨!

    不是幻象,而是封印!

    原来当年钟鸣之后,李承烨并未完全离去。他的魂魄一部分融入补天钉维系声网,另一部分却被“静语残识”残余之力捕获,囚禁于历代静语者的终极圣物“寒渊髓”之中,成为维持寂静之力的核心燃料。

    此刻,铜铃与冰玉共鸣,唤醒了他的残念。

    “阿丑……”虚影浮现,声音断续,“快毁掉它……否则,不只是巴蜀,整个大唐的声网都将被逆转……变成吞噬真实的黑洞……”

    “怎么毁?”

    “唯有‘真言血祭’……以自愿沉默之人之血,浇灌声种……方可引爆音核……”

    阿丑怔住。所谓“自愿沉默之人”,便是那些一生从未发声、或主动放弃言语的纯净灵魂。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转身看向身边那位一直默默跟随的盲眼少女??她是他在黔中收留的孤儿,天生不能言,却能用指尖感知音律波动,是难得的“静听者”。

    少女迎着他目光,轻轻点头,双手合十,做出“献声”之礼。

    阿丑泪如雨下。

    但他没有阻止。

    少女缓步走入阵心,咬破手指,将鲜血滴落在石碑刻就的五声音阶之上。刹那间,血光升腾,与陶埙、铜铃、残锅、断箫遥相呼应。十二处隐脉同时震动,补天钉青光穿透云层,直射此地!

    “轰!!!”

    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响撕裂长空。

    冰玉炸裂,黑雾溃散,道士惨叫一声化为灰烬。整座县城的屋瓦齐齐震落,三百六十口共鸣铃同时复苏,声音如潮水般涌回人间。

    人们捂住耳朵,却又忍不住哭泣??因为他们重新听见了彼此的呼吸、脚步、呼唤。

    少女倒在阵心,面容安详。她的身体渐渐透明,最终化作一道微光,飞向东方天空,融入那道横贯银河的音波纹路之中。

    黎明时分,阿丑坐在废墟之上,怀抱碎裂的铜铃。一名老妇走来,颤抖着递上一碗米汤:“先生……我们想说谢谢,可这么多年不说,好多词都忘了……”

    阿丑摇头:“不必谢我。是她让你们还能说‘谢谢’。”

    七日后,朝廷使者抵达。原来就在音核爆裂瞬间,长安钦天监观测到“天闻共鸣”再现,且强度远超往年。太宗亲赴政事堂,下令彻查全国“静语余党”,废除所有压制言论之令,并追封那位盲女为“昭音maiden”,敕建“回声祠”于夔州江畔。

    阿丑拒绝了封赏。临行前,他在少女化光之处立下一尊无名石碑,碑面不刻字,只雕一把竖起的食指??那是人类最原始的“听”的姿势。

    继续南行。

    岭南湿热,瘴气弥漫。他走进十万大山深处的一个瑶寨,发现全族正举行“封口祭”。族老说,祖训有言:“外音入,则心乱;心乱,则灾至。”每逢旱涝兵疫,便要选出一人割舌献祭,换取安宁。

    阿丑没有指责。他在寨中住了三个月,每日黄昏坐在寨门石阶上,用竹笛吹奏一段简单的旋律。起初无人理睬,后来有孩子偷偷模仿。再后来,妇女洗衣时也开始哼唱。

    一年后,这个瑶寨成立了第一支山歌队,歌词全是日常琐事:谁家牛丢了、哪片田该施肥、老人想念远方儿孙……朴素至极,却句句发自肺腑。

    阿丑离开那天,全村人在山巅齐声高唱送行曲。歌声穿云裂石,惊起千鸟腾飞。

    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治世之音??不在庙堂钟鼓,而在烟火人间。

    又三年,西域八国遣使入唐,请求共建“万邦音盟”。阿丑受命主持,在敦煌鸣沙山召开“天下和音大会”。各国乐师、诗人、storyteller齐聚,用不同语言讲述各自民族的创世传说。当第一百零八种声音响起时,大地震动,月牙泉泉水喷涌三丈,泉底竟浮出一卷金丝帛书,上书汉、梵、粟特三种文字:

    “声为心桥,言即存在。

    纵万里隔,若共一席。

    此后千秋,愿无聋哑之世。”

    阿丑将其命名为《和音盟约》,镌刻于祁连山麓。

    归来途中,他路过当年送别崔慎的玉门关。戍卒交给他一封信??崔慎已于去年病逝,临终前写下十三篇《塞外声记》,最后一章题为《风中有歌》:

    “我原以为风是无声的。直到某夜守城,听见沙粒打在城墙上的节奏,竟与幼时母亲拍我入睡的节拍完全相同。那一刻我才明白,天地万物皆在发声,唯有心闭之人,才活在死寂之中。

    我不求宽恕,只愿后人记住:

    宁听怨声千万,莫享虚假宁静。”

    阿丑焚香读毕,将信投入篝火。火光映照着他花白的鬓发,和依旧明亮的眼眸。

    回到终南山,茅屋前多了几行稚嫩脚印。一群山村孩童循着传说找来,带来一口破锣、一支断笛、一只陶罐,恳求他“教会它们说话”。

    阿丑笑了。

    他拿起陶罐,轻轻敲击三下。

    “听,它已经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