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昏厥后,宣仁帝和太医都去看她了,燕妃也紧随其后。
    嘉禾全身发凉,两条腿好似被灌了千斤泥沙,迈不出去。
    她不住摇头,眼神直发愣。
    昭华走到她跟前,难以理解地摇了摇头,叹息道。
    “皇姐,我知道您害怕被分去母妃的宠爱,但也不至于下如此狠手啊。
    “那可是你一母同胞的弟弟妹妹……”
    “你胡说!不是我做的!”嘉禾怒然瞪向她,眼睛里翻涌着猩红。
    帐内,太医正在救治贵妃。
    宣仁帝怒喝。
    “吵什么!都给朕滚出去!”
    昭华倒是无所谓,反正父皇在气头上,让她滚,她出去便是。
    但嘉禾不可以。
    她“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就像那孝顺的女儿,不忍离开母亲的病榻。
    殿外。
    天上黑云滚滚。
    好似也在预示着一场风暴。
    昭华站在廊檐下,眺望着远处。
    不过片刻,她便听到殿内响起各样的声音。
    有婢女们的哭声。
    有父皇发怒质问的声音。
    还有嘉禾那断断续续的争辩,以及燕妃和稀泥的劝说……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使得那坚固的宫殿岌岌可危。
    后来,几个婢女被拖出来,随意地丢到地上。
    侍卫们抄起板子,对她们施以杖刑。
    她们哀哭求饶。
    “皇上,奴婢冤枉,冤枉啊——”
    冤?
    这皇宫,压根不是个喊冤的地方。
    昭华站在高处,眼睁睁看着她们死于杖下。
    鲜血映红了她的眼,也衬得这天色都是赤红一片。
    又过不多时,燕妃出来了。
    她侧头看向昭华,轻声叹了口气。
    “回吧。”
    昭华听出她的无奈,回头看了眼殿内。
    只见,嘉禾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父皇则用颇为无奈的眼神看着她。
    燕妃冷漠地扫了眼不远处的尸体,低声道。
    “又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将这些个宫婢推出来抵罪,全了皇室的名声。
    “皇上还下令,往后谁都不许再提此事。”
    昭华唇角轻扬,透着几分讥诮。
    父皇堵得住悠悠众口,但,挡得住人心猜忌吗?
    越是不让查,贵妃心中那根刺就扎得越深。
    ……
    即便嘉禾一再否认毒害贵妃,还是被罚抄往生经书,为死去的孩子祈福一个月。
    宣仁帝看似对她宽容放纵,实则已经不再信任她。
    贵妃在这件事上大受打击,哪怕醒来了,还是精神恍惚,总觉得腹中的孩子还在。
    整个寝殿里阴霾不散,甚是压抑。
    宣仁帝还有国务要忙,移驾御书房前,叮嘱贵妃好生修养。
    他走后,嘉禾红着眼圈来贵妃床榻边。
    “母妃……”
    贵妃闭上眼睛,像是乏了,又像是不想看见她。
    “母妃,难道您也不信我?”嘉禾备受打击,牢牢注视着贵妃。
    贵妃气虚无力,张了张嘴,却没说一个字。
    婢女劝嘉禾:“公主,娘娘现在需要休息,您先回浮光殿吧。”
    嘉禾很不安。
    她向贵妃保证。
    “母妃,我一定会查出真凶!”
    嘉禾走后,贵妃缓缓睁开双眼。
    她目光愣滞,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这是在想些什么。
    宫外。
    公主府。
    昭华回来后什么都没干,只顾着给魏玠绣香囊了。
    阿莱也不知道公主这是高兴,还是不满。
    毕竟,就连嘉禾公主毒害贵妃这样的大事儿,皇上都没有严惩,实在太偏心了。
    “阿莱,这两种丝绦哪个更好看?”昭华将它们一一试过,皱着眉比较。
    “公主,属下觉得都差不多。”
    阿莱从未接触过女工,给不了任何意见。
    昭华打趣她。
    “你也要学着做这些,等到遇上喜欢的男子,临时再学就麻烦了。”
    阿莱手指微紧。
    “公主,您……真的喜欢魏相吗?”
    霎时间,昭华下针的动作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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