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玠他控制不住地,紧紧搂住昭华。
    他的胳膊因为过于用力而颤抖,仿佛快要坠入深渊之人,抓住那崖边的藤蔓,将其牢牢缠在自己身上,哪怕会勒死,也要纠缠……
    他的声音是那样沙哑。
    “活着……活着就好。”
    他双唇微颤,却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昭华有一刻得愕然,反应过来后,赶紧推开他,却只见,他眼眶氤氲着一片红,且有些许水雾,凝成那晶莹。
    她不知所然。
    “你……”
    先前还在指责她欺骗自己,现在却……她不知他究竟何意了。
    魏玠被她推开后,神色一片受伤。
    好似她对他有多么负心薄幸。
    他的嗓音越发沙哑,对着她喃喃道。
    “是我的错,玉坠那样明显的线索,我一直没去细查,我若一早知道你的身世,便不会疑心你与九皇子有首尾。
    “难怪你一直隐瞒我实情,因为我是魏玠,我支持太子……我若知道你会对太子不利,必然会阻止你。”
    至此,他终于知道真相了,可他一点不觉得轻松。
    他紧盯着她,“但是,我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
    昭华很理智地打断他。
    “够了,别说了。”
    之前不同他说,确实是因为他心中偏袒太子,不允许任何人动摇太子地位。
    而她不想冒一丝风险,怕他知晓后,便来阻止她。
    同时也不愿将他牵扯进来。
    如今他知道了,她的态度依旧是这样。
    没有谁能够阻碍她报仇。
    魏玠读懂她的不信任与戒备,眼神垂下一缕落寞。
    “好,你既然要我等上五日,那我就五日后再来找你。”
    想必在此期间,她定有要事。
    只要确定她平安无恙,他心中也平和了。
    来日方长,他可以等。
    临走前,魏玠郑重地将一封信件交给她。
    她不伸手接,他就将它放在茶案上,眼神透着深深的无力,试图求得她一个注视。
    “我走了。”
    魏玠离开后,昭华才拿起那封信。
    她惊讶地发现,那居然是一份罪己状!
    里面的内容令她瞠目结舌。
    上面是他如何拐带她、欺辱她、逼迫她的陈述,十分详尽。
    但很多都是无中生有、夸大其词。
    他还故意抹黑他自己,连金伯侯府的冤案,他都归结到自己身上。
    可想而知,若真的将它交付出去,他这官位便保不住了。
    昭华不禁有所摇动。
    他当真将把柄给她,任由她拿捏了吗。
    “公主。”阿莱走进来,见公主对着一张纸发呆,恭声问,“公主,这是魏相留下的吗?”
    这写的不会是什么甜言蜜语吧?
    阿莱别的不怕,就怕公主心软,误了大事。
    将军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轻信于魏相,此人心机颇深,常把人玩弄鼓掌中。
    昭华收起罪状,脸色恢复正色。
    她对阿莱的提问避而不谈。
    “泯州那边安排得如何了?”
    “按照公主的吩咐,都已妥当,只等猎物上钩。”
    “行,就这么办吧,时日不多了,父皇……”昭华抬起头来,眼神深邃迷离,“他也快好转了。”
    昭华的预料不错。
    连着被昭华喂下几颗丹药,当晚,宣仁帝的嘴渐渐能控制了。
    李公公十分高兴,但宣仁帝不让其声张。
    他艰难地张口,含糊不清地吩咐道。
    “召……召人进来!”
    这时能在寝殿内外把守的,都是宣仁帝的亲信。
    一名侍卫走进内殿,也惊讶于皇上竟然能开口了。
    宣仁帝努动着嘴唇,较为费劲儿地下令。
    “查,贵妃,太子,他们近日……有没有,派人去泯州。”
    断断续续地说完这一句话,就把宣仁帝累得够呛。
    他喘着气,呼吸发乱发急。
    侍卫领命出去了。
    次日一早,那侍卫就来向宣仁帝回禀。
    “皇上,臣秘密查到,贵妃的确派人前往泯州了!”
    宣仁帝一听,全身上下都透着股急迫。
    他费力地张口道。
    “去,泯州,他们的人,去泯州,做了什么……还有,宝库,不能让他们占了……速去!”
    最后那两字喊完,宣仁帝往榻上一倒,仰面望着那帐顶,眼神无声悲鸣。
    贵妃,还有太子,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枉他如此宠信他们母子,他们若真的背叛他,他绝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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