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栖梧察人入微,看出昭华表情上的变化。
    她上前一步,继续介绍起来。
    “想来兄长未曾同公主说过此事。
    “那位名叫‘青兰’的婢女,曾是兄长院中的侍婢,比他虚长几岁。
    “当年我曾在魏府小住,尽管年纪尚小,却已然能够瞧出,兄长待青兰,早已越过主仆的身份。
    “青兰不懂得分寸,妄图攀附兄长,后来被婆母知晓,险些被杖毙。
    “当时我也在场,亲眼目睹兄长的愤怒与不平。
    “后来青兰昏死过去,兄长以为她真的死了,便恨透了母亲。
    “但我偷偷瞧见,母亲又命人寻来府医,私下为青兰诊治,并将其发卖到别处。
    “此番我来到陇右,也早已派人打探过青兰的下落……”
    她故意停顿,观察昭华的神情。
    昭华心神紧绷着,虽看起来面不改色,实则非常好奇,那女子现如今怎样了。
    宁栖梧模样温柔似水。
    她设身处地似的,为昭华着想起来。
    “公主,青兰颇有心计,若非她有意蛊惑,兄长当年不会有那么多出格之举。
    “甚至,还扬言要纳她为妾。”
    这些事,昭华已经听魏玺说过。
    可如今又听宁栖梧说起,仍然觉得不快。
    这是她的本能,是无法克制的情感。
    她也会嫉妒,会斤斤计较。
    可奇怪的是,从前她的反应没有这样强烈。
    或许是,她现在对魏玠的爱意更深些了……
    她不能容许他身边出现别的女人。
    即便知道宁栖梧故意挑起她的妒火,她也没有打断宁栖梧的叙述。
    随后,宁栖梧提议。
    “我愿为公主分忧——找到青兰,让她永远别出现在兄长面前。”
    昭华倏然想到一个不合常理的漏洞。
    她面色从容地问。
    “如果青兰会来找驸马,为何这么多年始终杳无音讯?换句话说,既然青兰这么多年都没来找过驸马,那么,现在又何必去警告她?岂不是多此一举么。”
    宁栖梧凝视着昭华,见对方如此沉得住气,嘴角迅速浮现一抹弧度。
    “这就多亏了婆母了。
    “当年为了彻底赶走青兰,婆母给她了一大笔银子,并且每个月都会送银子给她的家人。
    “婆母有言在先,如果她敢违背承诺,再去找兄长,那么,婆母就会断了所有银两。
    “青兰懂得取舍,也清楚,只要婆母还在魏家主事,她就不可能如愿在兄长身边伺候……”
    “她现在是没有银子拿了吗。”昭华直截了当地问。
    宁栖梧浅浅地笑了,似有几分悲凉。
    “魏家给青兰一家的银子,确实是断了的。
    “那是在婆母去过皇城,得知兄长要做驸马后。
    “或许婆母觉得,兄长有了公主,青兰便不值得防了。”
    昭华不知这些事的真假,顺着宁栖梧的话,追问,“她还没嫁人?”
    宁栖梧颇有深意地回。
    “之前嫁过一个做买卖的,可在新婚当天,人就没了。她如今是寡妇,却也是干干净净的,从未与别的男子有过纠缠。
    “听闻她还在攒银子,说不定,是想寻到皇城去。上苍垂怜,将兄长送了回来,倒为她省了一大笔银子。
    “公主应该能体谅,年少时见过那样好的人,这辈子都忘不掉的。”
    昭华反唇相讥。
    “少夫人想当然了,本公主并不懂这些。”
    宁栖梧眉心微皱。
    自己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长公主还是不明白吗?
    “公主,于男子而言亦是如此。头一个让他情窦初开的女子,总是最特别的。那种未曾得到的,不见倒还好,一见到,就会抓心挠肝,让人情难自禁。”
    昭华冷嗤了声。
    “少夫人,本公主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宁栖梧见她如此油盐不进,大为挫败。
    女子该有的嫉妒心,她怎么就没有?
    她就如此自信,觉得那青兰不足为惧吗?
    思及此,宁栖梧又摆出一个事实来。
    “公主,兄长曾经的书房里,还留着青兰的画像。”
    “少夫人!”昭华的眼神蓦然凌厉,“是要本公主请你离开吗?”
    宁栖梧窥见她的怒意,目的已经达成,也就不再多言,只客气留下一句。
    “公主若有需要,只管来找我。”
    卧房内。
    魏玠也知道昭华去见宁栖梧了。
    她回来后,他便把她搂进怀中,带着几分倦意问。
    “她同你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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