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采妍一看他的神情不对,不暇细问,也抓起望远镜,向楚家老院看去。
    此时天色微明,楚家老院中的情形,已经能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光头大汉楚猛,依然在院子之中,练着那千篇一律的古怪拳法,也不嫌枯燥。
    而他们苦苦等了一夜的血屠,却好像一条死狗似的,被高高吊在院中的老榆树下。
    只见血屠全身是伤,脑袋歪在胸前,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可是穷凶极恶的血屠啊。
    让无数特警束手无策,震惊全国的绝顶杀手。
    居然就这么折在楚禹这个小白脸的手中。
    韩采妍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下生起,沿着尾椎骨直接窜向大脑,一直凉到心中。
    她好像木雕泥塑似的,呆立不动。
    要不是亲眼所见,杀了韩彩妍,她也不相信。
    这个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底层垃圾,被自己看不起的臭吊丝,居然如此厉害。
    有那么一瞬间,韩采妍都有点后悔了。
    得罪了这样的人,真是后患无穷。
    不过,负面的情绪很快一闪而过,韩采妍立即清醒过来。
    楚禹再聪明,只不过是个穷逼而已,根本配不上自己。
    哪怕重来一次,为了九神玉露丸的秘方,韩采妍依然会置他于死地。
    李阳明盯着老榆树上的血屠,目露杀机,口中骂了一句脏话,突然转身就走。
    韩采妍喝住了李阳明。
    “回来,你要去干什么?”
    李阳明回头,咬牙切齿。
    “趁着警察没到,我得想办法弄死血屠。”
    “要不然他一旦招供,咱们俩都会有大麻烦。”
    韩采妍一改平时的温柔款款,语气很严厉。
    “你这一去,恰好中了楚禹的圈套。”
    “他抓住了血屠,为什么不立即报警?还把血屠挂在树上示众?”
    李阳明愕然:“为什么?”
    韩采妍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幕后的人前去杀人灭口。”
    “我敢保证,只要你的人出现,百分之百会被拍到,留下作案证据。”
    “到时候拔起萝卜带出泥,你也逃不掉的。”
    李阳明倒吸了一口凉气,全身发冷。
    “这个小畜生算计竟然如此厉害,咱们怎么办?”
    韩采妍穿起了大衣,招呼李阳明。
    “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至于血屠,让七爷出面处理。”
    “血屠不过是个穷途末路的江湖人而已,七爷肯定有办法让他闭嘴。”
    “再不济,就让咱们埋在监狱里面的钉子出手,血屠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韩采妍虽然是个女人,可算计之深,远远高过李阳明。
    李阳明嗯了一声,然而心中的挫败感和屈辱,却犹如有毒的火焰,怎么也无法消退。
    “难道咱们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不弄死这小子,我不甘心。”
    韩采妍回头,看了李阳明一眼,心中一阵失望。
    这个所谓的豪门子弟,经受过最精英的贵族教育,却只磨练了一张皮。
    说到算计和布局,他连楚禹的十分之一都不及。
    韩采妍压住心头的失望,声音却很温柔。
    “你不觉得,咱们面对的楚禹,很不简单吗?”
    “从昨天酒店前,他破了咱们的局,咱们的每一步算计,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甚至还牵着咱们的鼻子,一切行动都按照他的节奏来。”
    “这种人尽管没钱没势,却依然是最可怕的对手。”
    “我们必须重视他,重新认识他,研究他,不然还会继续吃亏。”
    李阳明怔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他不得不承认,韩采妍每说的一句话,都是事实。
    在自己眼中,随手就能捏死的小虫子楚禹,一下子竟然变得深不可测,如渊如海。
    韩采妍摇了摇头,继续下楼。
    她看着李阳明还在原地发愣,便招呼一声。
    “走吧,你我回去,都召集家族智囊会议,收集关于楚禹的信息,重新认识这个人。”
    李阳明还是不甘心,突然想起来。
    “对了,前些日子,你不是布了局,让楚家人欠了七爷几百万的高利贷吗?”
    “这小子这么威风,是不是应该让七爷出面敲打敲打他?”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看他又怎么过得了七爷这一关?”
    韩采妍一拍额头。
    “我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你说得没错,既然已经无法杀楚家灭口,那就慢慢玩。”
    “你给七爷打电话吧。”
    两人一边商议,一边下楼,消失在老城区内。
    楚家老院之中,楚猛还在练拳。
    楚禹却躺在太师椅上,手中摆弄着一个控制器,似乎在期待什么。
    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大亮,老街渐渐热闹起来,人声鼎沸。
    楚禹似乎有点失望,叹了一口气。
    他摆弄着手中的控制器,小巧的无人机拍摄仪,从空中降落。
    韩采妍料得没错,楚禹把血屠挂在这里,的确还想再坑对方一把。
    只是目前看来,这一招引蛇出洞,算是失败了。
    楚猛走了过来,指着树上昏迷不醒的血屠,皱眉。
    “这家伙怎么办?他挂在这里,妈都吓得不敢出门了。”
    楚禹意味深长地看了远处一眼,有点意兴索然。
    “现在他已经失去作用了,我们把他交给警局吧。”
    楚猛依然不明白楚禹的意思。
    不过,对他来说,大哥的话永远都是对的。
    哪怕自己听不懂也是如此。
    江北铜锣巷派出所,报警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
    一个警员接了起来,刚听了两句,顿时毛骨悚然。
    “等等,你是说,你抓住了一个绰号叫做血屠的凶犯?”
    “请再重复一遍,你抓住的人,真的叫做血屠吗?”
    血屠这个名字,在警界真的是如雷贯耳。
    其他几个民警,听到了血屠的名字,全都瞪大了眼睛,神情紧张。
    几秒钟后, 警员放下了报警电话,脸上兀自满是震惊之意。
    他看着所长,近乎梦呓地报告。
    “所长,总警司挂号的头号通缉犯血屠,在咱们辖区被群众抓住了。”
    所长手中的茶缸,咣当一声掉在地下,整个人呆若木鸡。
    几分钟后,几辆警车呼啸着冲出派出所,向老街赶去。
    而与此同时,市局的特警,也全副武装,向老街风驰电掣地赶了过去。
    二十多分钟后,楚家老宅门前,警笛长鸣,整条街道都戒严了。
    楚禹打开大门,把警察迎进门,同时简略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无数警察看着大榆树上,高高吊着,昏迷不醒犹如死狗一般的血屠。
    每个人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梦幻感。
    这个混天搅地,罪恶累累的s级通缉犯,居然被病恹恹的楚禹抓到了?
    这简直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