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亨钱庄外面,楚禹和楚猛并肩而行。
    楚猛整个人都是懵的,脑子混沌,一切都显得那么玄幻,那么不真实。
    他跟随楚禹到咸亨钱庄,原本是来拼命的。
    然而现在,两人不但为父亲报了仇,消了七百万的高利贷,还凭空得了一大笔钱。
    两千多万啊。
    这是一笔楚猛无法想象的巨款。
    父亲辛苦了一辈子,积蓄也就几十万而已,买套房子都东挪西借的。
    楚禹却心情不错。
    这一次,楚禹连消带打,成功破局。
    不但消了七百万的高利贷,而且震慑住了陈七,相当于断了了韩采妍和李阳明的一只手。
    最起码,像血屠那样的攻击,近期会消停一阵子。
    趁这个机会,楚禹终于有机会清除自己体内的七种隐毒了。
    另外,楚禹也终于有了时间,好好研究一下眉心之中的玄天塔了。
    至于卡内多了两千多万,楚禹倒没怎么在意。
    得到了医仙传承,富可敌国的财富,唾手可得。
    一切,才刚刚开始。
    兄弟俩打车回到了老街。
    刚刚下车,楚禹就看见了老宅之外,停了一溜轿车。
    三辆奔驰,一辆宝马,在老街之上,很是扎眼。
    楚禹皱了皱眉,楚猛却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大大咧咧地回家。
    两人刚刚走到大门前,就听见一个刺耳的声音。
    “嫂子,要我说呢,阿禹那个病,就别瞎子点灯白费蜡了。”
    “这人呐,得信命。”
    “该短命的,怎么着也活不了,别到最后弄了个人财两空啊。”
    楚猛一听这话,顿时怒火上涌,一张憨厚的脸,涨得通红。
    他刚要上前推门,就被楚禹拉住了,同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楚禹把门推开了一条缝,向院子之中看去。
    院内老榆树下面,已经多了一张八仙桌。
    一个颧骨很高的妇人,正喋喋不休,唾沫飞溅。
    而她的身边,还有一个肥肥胖胖的妇人,满脸傲慢之意。
    这两个妇人,大约都在四十七八岁左右,样子甚是骄横。
    而妇人的周围,或站或坐,一共有六七个装扮时髦的年轻人。
    这一群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嫌弃和骄横。
    楚猛看见了这一群人,咦了一声。
    “二婶和三婶怎么来了? ”
    “楚秀儿这些人也来了,他们来干什么?”
    这一群人,正是楚家家族的人。
    百年前,楚家是个庞大的家族,全族人足足有数百人之多。
    然而到了楚老爷子这一带,楚家家族分崩离析,成了鸟兽散。
    不过,每逢清明祭祖之时,楚家人还是会聚会,共同祭拜医仙老祖。
    这些年来,其他家顺应时代,靠倒卖低劣药材,或者高价医治病人赚了大钱。
    而有的人家,干脆关闭中医馆,投身其他行业,也赚得盆满钵满。
    而楚老爷子始终坚守祖训,救死扶伤。
    他的诊费和药费,十分低廉。
    如果遇到老弱幼贫,甚至免费就医,还送药。
    这样一来,楚老爷子一家,自然赚不到什么钱。
    贫富差距越来越大,其他支脉自然也看不起楚禹一家人。
    人情如纸,世情如霜!
    所以,每次家族聚会,长辈之间还稍微正常点,楚禹和楚猛却没少被打击嘲讽。
    楚禹的眉头越皱越紧,却听楚母生气地反驳。
    “阿禹确实生了病,但也不是什么绝症,没你说得那么严重。”
    “医不医的,那也是我家的事情,用不着你们费心。”
    据父亲说,母亲出身极为不凡,自小受过严格的家教,涵养和脾气都很好。
    楚禹从小到大,很少见到温柔贤淑的母亲发脾气。
    这一次,她算是彻底怒了。
    二婶一声冷笑。
    “你们愿意填阿禹这个无底洞,我没意见。”
    “不过,你们用我们的钱去填,我就有意见了。”
    “既然话说开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上次召开家族聚会,我们给阿禹筹的救命钱,是不是应该还大家了?”
    二婶的这句话,好像捅了马蜂窝,所有人都闹起来。
    “没错,我凑了小十万呢,虽然是小钱,可那也是钱。”
    “不是钱的事儿,楚禹居然婚内票昌,被韩家赶出来了,有辱我楚家门楣,钱必须还。”
    “说起这件事,我就生气,要我说,就该把楚禹这个禽兽,逐出楚家,真是丢了祖宗的脸!”
    “废话少说,还钱还钱!”
    ……
    楚母看着一大堆上门要债的亲人,不由得脸色难看。
    半年前,楚禹病重,需要一大笔钱。
    楚老爷子的堂弟楚天行,还算够义气,召集了楚家人为楚禹捐款。
    注意,那是捐款。
    也就是说,这不是什么债务,而是自愿捐的款项。
    当时楚家人不知道楚禹的病情。
    然而,大家看着楚禹攀上了韩家的高枝,纷纷慷慨解囊。
    总共加起来,捐了一百万不到
    这些钱,自然也都落在了韩采妍的手中。
    然而现在,这些人看着楚禹被韩家赶了出来,和韩家大小姐的婚姻也告吹了,居然厚着脸皮上门来讨捐款了。
    很现实,也很让人恶心。
    不过,楚母却是无话可说。
    毕竟,这些钱是人家捐的,说到底是别人的钱。
    这些人厚着脸皮上门讨要,楚家就得还钱。
    只是,这个家已经家徒四壁, 就连老宅都已经抵给了咸亨钱庄,楚母一时之间又哪里还得出来?
    楚母沉默不语,细脚伶仃的二婶,立即加重了语气。
    “大嫂,你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不吭声了?”
    “你该不会想厚着脸皮抵赖不还吧?”
    “我告诉你,这一招对我可不好使,你的脸皮不值这么多钱,赶紧还钱!”
    肥肥胖胖的三婶冷笑一声,面带不屑。
    “果然什么妈,就养什么儿子。”
    “你儿子婚内票昌被赶出来,你居然当起了老赖,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楚家虽然不富裕,可是楚老爷子却对妻子疼爱有加,一辈子也没让楚母受过委屈。
    这些话,对楚母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羞辱。
    楚母的泪珠儿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却依然咬着嘴唇忍住,一声不吭。
    二婶看着楚母不说话,干脆撒泼。
    “大嫂,你要是做不了主,我找大哥去。”
    “我听说大哥借了高利贷,被人差点打死。”
    “他要是死了,我的钱可就黄了。”
    二嫂说着,直接向楚家冲去。
    楚母又慌又气,楚老爷子伤势不轻,在里屋睡了。
    如果让他看到这一幕,只怕会气得再次吐血。
    楚母上前拦住二嫂,却被她重重一推,险些摔倒。
    就在混乱的时候,大门突然打开,楚禹带着楚猛冲了进来。
    楚猛护住母亲,楚禹声音不大,却带着凉飕飕的寒意。
    “全都给我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