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尽恶看到李安此举,赞许一笑道:
“李侯,你能自缚双手,不反抗缉捕,这很正确,也省了老夫一番折腾。至于你是否有冤屈,我们止戈堂自会查明,自有分论。现在把你家里那位猫妖带出吧!”
李安肃穆道:
“好!我就要看养一只猫怎么给我定罪?妙罗空,你出来吧!”
侯府的牌楼之上,一只黑白猫赫然出现。它慵懒地趴在屋脊兽上,淡淡注视着下面的众人。
樊尽恶嘿嘿一笑,道:
“原来是这个小畜生,看起来倒是与画上的那暝阳有些相似,但是,你怎么证明这猫儿就是暝阳呢?”
他扭头看向黑鸟。
黑鸟微微一怔,道:
“传说暝阳乃上古冥罗猫的后裔,这孽畜有三个独一无二的特点。这三个特点就能分辨出来这猫是不是暝阳。”
“哦!哪三个特点?”樊尽恶道。
黑鸟躬身道:
“一是摸尾化形,二是其鸣通冥,三是血中有火。摸尾化形,顾名思义,摸其尾部,便会化形为一位极美男子形象;其鸣通冥,指的是其叫声可以引出天地间的阴冥之气,会使着天气阴翳;血中有火,是指血液洒在地上,会有蓝色火焰出现。”
樊尽恶点头道:
“如此神异!怪不得那妖后会将其视作第一宠物,哈哈!那么,就由黑鸟你去一一印证这三个特点吧!”
黑鸟瞬间傻眼,这老东西,让我去干?我只是一个看客,一个打酱油的,我凭什么去干,何况,我又不是你的手下,凭什么听你的?
黑鸟刚想拒绝,却抬头与樊尽恶双目对视。他的冷汗一瞬间就将脊背打湿了。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呀!暴虐、无情、冷酷,仿佛让人置身刑罚炼狱,诸多酷刑加身,让他的精神都快要崩溃。
他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
“我……我去,我去!”
他飞身而起,跃至牌楼之上,蹲下身来,看向眼前的黑白猫儿。他心里有些发怵,倒不是因为他实力不够,而是因为他自幼年起,就对这类毛多的生物有些恐惧,他只能硬着头皮,讪讪一笑道:
“小猫咪,乖!哥哥不会伤害你的!”
他伸手就要去摸那猫儿的尾部。
那猫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人性化的鄙夷,闪电般出手,就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三道刺目的爪痕。
黑鸟惊声尖叫,又转过头来看了看樊尽恶,却看到樊尽恶仰了仰头,示意继续。
黑鸟心中暗骂不已,恶狠狠的再伸出手抓向那猫儿。猫儿灵巧一躲,又闪电般出手,在他胳膊上留下三道血痕。
黑鸟再次发出尖叫。他也是猛的一发狠,调动武力,化出一只玄黑色大手,猛的抓向猫儿,这次的,倒是将猫儿抓中了。他暗暗使劲,猫儿瞬间发出一声惨叫。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不知从哪里飞来无数黑云,使天空瞬间变得阴翳,仿佛要下雨一般。
“樊大人,快看,天黑了,这是其鸣通冥啊!这猫儿竟然真的能搅动天下阴冥之气。”
他又摸向那猫儿的尾部,却没想到,那猫儿不知道使出什么妖术,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它的尾巴竟然齐根而断。而且,那尾巴根处竟然没有任何血液流出。
在场众人皆是大惊失色!这猫儿竟然如此酷烈,竟自断尾部,阻挠探查。
黑鸟阴狠一笑道:
“好畜生,为了保护你的主子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那我只好看看你的血是否能生出蓝色火焰了。”
那猫儿飞窜而起,爪子渗透出一抹蔚蓝爪光,狠狠抹向黑鸟的咽喉。黑鸟大惊,这猫儿实力竟然达到了玄级,这狠辣一击,竟然对自己的生命造成了极大威胁。
黑鸟轻喝一声:“黑羽护体。”那他的身上赫然出现无数黑色羽毛,仿若是一身黑刀制作而成的铠甲,护住他的周身。
那蔚蓝爪光“叮——”的一声,击中了他的咽喉,反震之力将黑鸟竟震飞十几米远。
黑鸟双手并起,举过头顶,手中竟然出现一道巨大的黑色羽刀,猛然劈下。
猫儿闪转腾挪间,又向着黑鸟,挥出数十爪光,与那黑色羽刀激烈碰撞,“轰”的一声,羽刀击碎那爪光,仍然坚定不移地朝向猫儿斩去。
猫儿“喵呜”一声,张口吐出一团蓝色火焰,再与那道刀光碰撞,然后它瞬间挪移开原地,在空中几个折转,朝着黑鸟袭来。
它周身蓝光大放,迫近黑鸟,无尽爪芒笼住黑鸟全身,只听一阵“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叮当”之声,那黑鸟全身的黑羽碰撞出无数火星,不过黑鸟战力在其之上,这无数爪光竟然无法伤到黑鸟本体分毫。
黑鸟酷烈一笑,一拳捣出,捣向猫儿腰身,猫儿拧腰一躲,但还是被这一拳的波动波及,被黑鸟击飞。黑鸟闪身而上,手中浮现黑羽战刀,继续斩向猫儿。
猫儿喷出一丝淤血,趴伏在地,朝着黑鸟一呲牙,然后它的眼瞳仿佛变成了两个蓝色的旋涡,透出一种神秘莫测的摄魂之力。
黑鸟一瞬间竟然感觉自己,好似朝着无尽深渊跌落,那种可怕的失重感,竟令他感到恐慌和绝望。
他意识到这是一种幻术,便狠狠咬向自己的舌尖,剧痛使他瞬间清醒,再一看那猫儿,竟要飞窜逃离。
“孽畜,休要逃!”
他手擎黑羽战刀欺身而上,誓要将猫儿斩杀当场。
这时,却见一道五彩斑斓的掌印朝着自己笼罩而来。他瞬间大骇,怒喝道:
“李安,你要包庇这孽畜,心中莫非有鬼?你果然是逆贼!”
他举刀劈向那掌印,结果那刀光斩入掌印之中,就如同泥丸入海,竟没有产生一丝涟漪。那掌印仍然带着无法抵抗的威压之力,朝着他拢来,要把他拍成一团齑粉。
黑鸟退无可退,暗叹一声,我命休矣!
樊尽恶阴冷道:
“李侯,你不是说自缚双手了吗?怎的还要出手阻挠老夫探查?”
他猛然升空,握掌成拳,狠狠轰出一拳,那一拳,就化出一座大山般的黑色铜钟,朝着那五彩掌印碰撞而去。
大音希声,这一掌一拳的碰撞,竟然没有任何响动发出,只是在空中绽放出一道让人无法直视的白光。全城之人都感觉,一颗太阳落到了人间,都出现了短暂性失明,无法视物。
随后,一股无形的波动开始扩散,瞬间波及到清远县城。无数人的心脏就像被一双手攥住一样,难受的直欲吐出血液。
一些建筑甚至出现了倒塌之象。
“李侯,你确定要与我做过一场?”樊尽恶道。
“我并无这个意思,我镇远侯一脉,得享清远县县民供养,怎能在这县内与汝搏击,引得生灵涂炭!”
李安脸上看不出喜怒,道:
“不过,这只猫儿在我侯府居住十年,已经有了感情,我不管它是不是那妖后之宠,于情,我看不得它死。”
“于理,你只是审查,又有何理由伤这猫儿性命?”
樊尽恶道:
“一只猫儿,死就死了,证明你清白不好!你这一掌,可是坐实了你反叛之名。”
李安抬首望天,单膝跪下,满脸哀伤,道:
“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对我而言,杀千万人可为,背叛国家不可为。只是,黑鸟,你心里也知晓,如此污蔑我,是因为什么?亡我镇远侯,削尽天下家。说白了,我不过是某些大人物眼中可牺牲的棋子罢了!”
黑鸟怒言:“李安,你什么意思?你私自豢养前齐妖宠,祸乱地方,难道是屈说你了!樊大人,你且看,这第三个特点,我一试便知!”
他看向那猫儿,含怒一刀斩出。那刀势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息,誓要将猫儿一刀两断。
猫儿受伤颇重,又被李安和樊尽恶对波的威力所伤,已经爬不起来,看那一刀斩来,只能闭目等死。
这时,那猫儿身出现一个滴溜溜旋转的紫色月亮,月华笼罩住猫儿,一个呼吸之间便和猫儿一起消失不见。
黑鸟的斩击斩到空处,竟斩塌了一处牌楼。
只是那猫儿,已经不知去向了!
樊尽恶略有所感,向着某处虚空看去,问道:
“何人鬼鬼祟祟?找死!”
他向着那处轻飘飘打出一掌,此掌迎风大涨,变成了门楼大小,那一处的空气发出被挤压后产生的爆鸣之声,随后猛然炸开。
那处虚空爆炸之后,什么也没剩下,突然传出一阵银铃般的女子笑声,那笑声犹如仙音,无比美妙,摄人心魄,在场之人修为都是不凡,却也有短暂的失神,待回过神来,那笑声也瞬间消失,仿佛从来都没有过一样。
黑鸟气恼至极,指着李安咬牙道:
“你还找了帮手!真是可恶至极!”
李安摊手道:“黑鸟校尉,你何出此言?出手之人,我并不认识。”
樊尽恶却回过头来,道:
“我去追那女子!李安,现在已经证据确凿,你涉嫌叛逆之罪,还请自缚双手,去离州请罪。如若不然,我将按照律法,杀尽李家之人,希望你不要自误!”
那高大魁梧的老者,缓缓抬起手来,指向了一块碎瓦,碎瓦之上赫然有一摊刺目的血液,血液之上蓝色火焰正在徐徐燃烧。
“三个特点已经印证其二,已经基本可以印证是暝阳了!”樊尽恶低声道。
黑鸟望着那血液,一脸狞笑起,道:
“这下你还如何狡辩!”
李安叹息一声,道:
“那就依樊大人之言。还望大人不要伤害我清远县的县民,若打斗,也请去人烟稀少处打!”
“该当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