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早,李福带领着星香子与韩越,去往位于北市的巡城司。
(盛京城除皇城之外的叫作外城,外城分为东、南、西、北四市,一市之地,可比寻常郡县之大。
北市为朝廷各处机关、衙门等所在之地,南市为最繁华的商业地段,东市为达官贵人和大商贾居住之地,西市为平民百姓居住行商之地。)
西市距离北市甚远,李福虽然已达玄级,可以短暂御空飞行。但盛京有禁空阵法,若是头铁,可以试试在空中飞行,无数禁制齐发,保证会死的很安详。
故李福不得不咬牙切齿,租了一辆马车,好在昨日,他让韩越卖了墨云马,卖了五百贯,回了回血。
走了两个小时,李福等人终于到达了巡城司。
巡城司,顾名思义,乃是为了维持京都稳定、保证商业正常流通特设的一司,属于京都尹管辖。
这巡城司衙门却不在京都尹之外,还是在京都尹不远的一处院落。
巡城司最高长官为巡城令,下属四个巡城尉,分别巡视东、西、南、北四市,每一巡城尉下属五到十个巡城官供指使。
巡城官手下也有着若干巡城卫,每日任务便是巡视街道,整治市容,为贵人出行扫清障碍,缉拿闹事之人等等。
李福心想,不错!这好歹也算上一世朝阳区派出所的副所长,搁蓝星的自己,估计这辈子也混不上这个职位,只能在小杂志社里996和混吃等死。
思绪间,他已走到了巡城司前,这座衙门也是极其雄伟,甚至比起离州的郡治都有过之而不及。
门口站着几个巡城司的衙役,看到李福等人过来,都上前询问。
李福拱手道:
“我是李福,乃是新任职的巡城官,这是手令。”
李福从腰间取出手令,递上前去。
几位衙役中一个高壮的,走上前来,细细勘验过后,对李福拱手一拜,道:
“原来是李大人,小的赵大有礼了!就由小的带领您去巡城令宋大人那里,一般初次任职,需要到宋大人那里知会一声。”
李福拱手道:“什么大人不大人!都是自家兄弟,烦请带路。”
赵大连称不敢,又道:“李大人您的朋友须在外等候,咱这里有这个规定。”
李福扭身对星香子两人吩咐几句,便随着赵大往里走去。
刚走了没多久,他便看到了一个大熟人。
那人一身巡城尉官服,满脸麻子,神情倨傲,不是段霁佶又是谁!
李福连忙走上前去。拱手道:
“段大人,小子李福有礼了!”
段霁佶扭头看来,吓的往后一跳,下意识用手的抓住自己的腰带。
他又想起了前几日发生的丢人之事,那简直是自己活这么大以来最耻辱、最刻骨铭心的糟糕记忆,最大的污点。
他当时就暴走了,出离了愤怒,骂道:
“竖子,是你!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我要杀了你……”
痴傻值+15。
他手中凝出一团绿色气团,蕴含着一股强悍的乙木之气,朝着李福的心口印来。
李福眼神一凝,伸出手探向段霁佶打来的一掌。
那蕴含凶狠乙木之气的一掌落入李福手中,连丝毫火光都没有爆出,便烟消云散,落在他人眼中,就像,李福和段霁佶击了个掌似的。
赵大诧异道:“没想到李大人和段大人是故交,一见面便如此热切,拍掌相庆。”
痴傻值+10。
段霁佶一把甩开李福的手,潜身向着李福的腰身抱去,如同一株坚韧的藤蔓,缠绕住李福,这是一种高深的束缚武技,他又猛的用力,要把李福抱摔在地,让这张可恨的脸狠狠地撞击大地。
李福嘿嘿一笑,气沉丹田,力王之力疯狂运转,就像与大地扎根了一样,任凭段霁佶怎么用力,也无法撼动分毫。
李福伸出双掌抱住段霁佶的肩膀,掌中钻出一条暗红色的雷蛇,轻轻一咬段霁佶的脖子。
段霁佶顿感脖子一麻,大脑一白,眼睛一翻,就要往后倒。
脸上露出一个傻笑的面孔。
李福赶忙把他抱住,对经过其他的人道:
“各位同僚,段大人与我友谊深切,乃是至交好友,只因我俩好久未见,他见到我高兴过度,竟然晕阙,各位帮个忙,快把他送去休息……”
其他人见状,都是诧异非常,这是何等友谊!简直惊天地,泣鬼神,堪称古来第一等友情。
真是踏马的让人感动啊!
他们连忙接过晕倒的段霁佶,将其扶走休息去了。
从此,李福和段霁佶的友谊便传遍了巡城司,传到了京都尹,甚至在北市之中,都被人竞先传颂,被称为“晕阙之交”,一时被引为佳话。
很长一段时间,人们见面了,都会说:
“好久不见!义兄,义兄风采依旧!”
“义弟才是容光焕发啊!为兄见到你,真是高兴的直欲晕倒啊!”
……
再说李福在赵大带领下,前去见巡城令宋青峰。
走过不知道多少门户楼阁,才走到宋青锋的办公之处。
走到门前,赵大拱手道:
“前面便是宋大人的书房,李大人自去请见,我府衙门口还有事,先走一步!”
李福从腰间摸出一颗大约二两的银子,放到赵大手里,道:
“麻烦兄弟了!你自去!”
赵大连忙推脱,可是在李福的坚持之下,他还是收下了银子,说了声以后有吩咐找我就行,然后拱手而去。
李福走到宋青峰门前,轻轻叩门。
里面传来一句厚重的男声,
“进来。”
李福推门而进,入目的是一间清雅脱俗的书房,堆满了藏书。
一位身材矮小,儒雅风骨的中年男子正在书桌边静坐看书,那本书粉色封皮,写着三个字——《金瓶梅》。
李福……
这书都传到这了,传播速度都堪比我骑黑云马的速度了。
男子抬起头,看到李福诧异的眼神,道:
“你是李福吧?”
李福躬身道:“小子便是。”
“怎么?你对我手中之书感兴趣?你认识这本书?”
李福道:“小子来自离州,这本书在离州曾风靡一时。”
男子了然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作者呢!”
李福心中一凛,这……这人若不是能掐会算,就是心中有鬼,要不怎么会在我来时,就正好拿一本《金瓶梅》看呢!
男子着李福脸上的表情,继续道:
“我是宋青峰,这里归我管辖。
之前吏部来人说,要来一个巡城尉和巡城官,那段霁佶我已经见过,即将分到南城去做事,那么你一定就是新来的巡城官李福。”
李福点头称是。
宋青峰又道:
“这书不错,看似写的男女之事,却暗讽时事,作者心中有锦绣,却有一种怀才不遇之感,这等文采,这等对世事洞明的心境,令人钦佩不已。”
李福又是木讷点头。
宋青峰看着李福呆呆的样子,略微不满道:
“李福,灵醒些!盛京做事,不比离州那种小地方,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你进门便开罪了段霁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可知道段家在京为官的势力有多大……”
“好了!既然你已经得罪了段霁佶,南市你是不能去,去东市吧!你的上官是尉迟信,负责东市所有事项。”
李福心中无语,这家伙咋喜怒无常的啊!
李福点头道:“宋大人,那下官告退了!”
李福退出书房,宋青峰继续看着手中之书,看到精彩处,还停下来,用毛笔做注释。
半晌后,他抬起头,望着窗外金光刺破雾朦胧的景象,幽幽道:“主公,你这步棋是何用意呢?难道这小地方来的泥虫真的会是一条了不得的过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