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云筝临走的时候，琉璃子还坏心眼地跟他说“这个事吧，不仅对外，我们需要提高警惕，对内也要好好督促弟子加强训练。
不如这样吧，原定在入门半年后需要举行的宗门小测，就放在下个月初吧？
算起来，这一届新弟子，也入门三个月多了，加上到下个月，就四个月了，时间上够了。”
吹云筝想了想，是这个道理，可以采纳。
等送走自己哥哥，琉璃子一个人躺在躺椅上笑得花枝乱颤。
她已经可以预见那群弟子听见噩耗的时候震惊到失语的痛苦表情了。嘛，真是想想就搞笑，别人的痛苦是她的快乐来源呀。
莲妖捂着嘴偷笑，一双杏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也正好，她可以好好观察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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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九霄这次又是通过传送阵上去的，一回肉疼，二回更加肉疼。
毕竟传送阵启动要不少灵石呢，而且阵法也是要钱的。
——简直了。
谁让他不会御剑飞行呢。
剑峰总共就那些人，蓝九霄都不用找谁通传，反正有人入峰，剑峰的阵法会通知到南陵光和他那些徒弟本人。
照着上次来的路，他走向祁春迟所在的洞府。
说是洞府，其实是个院子。
院子前面有一棵柚子树，不远处是个花圃，窗边栽种了几株爬藤植物，看起来倒是挺好看的。
少男不必敲门，祁春迟就知道来了客人。
她放下画符画得略微酸痛的手，打开门，“九霄兄，可要入内一坐。”
“不了不了，我在你这院子待会就好。”
蓝九霄不太想进女孩子的屋子，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话说完，他想起来意，刚要酝酿一下措辞，就看见少女捧了一盘茶具过来。
“那我们在院子这说，招待不周，请见谅。”祁春迟倒了一杯茶，请蓝九霄坐在院内石桌旁。
蓝九霄“啊，多谢多谢。”
他喝了点，润了润嗓。
祁春迟就势坐在另一边。
“九霄兄找我是有什么事？”
蓝九霄放下茶杯，“是这样的，我们峰弟子听说有人在天物堂售卖符纸——”
他边说边观察少女的神色，发现她一直是一副认真听的样子，没有任何异色，不免有些挫败。
怎么面部表情管理如此恰当，不行，他也要学习。
“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春迟你……当然了我不是无的放矢啊，我只是觉得春迟你无师自通画符还挺厉害的，我就来问问，这事和你有关系没有。”
祁春迟不动如钟，“不是我会怎么样，是我会怎么样。”
蓝九霄“……”
难搞嗷。
他说，“如果是你的话，我想和你合作一把。”
祁春迟微笑“说说看。”
蓝九霄小动作不断，这会挠了挠自己额头，“就是啊，我看那些卖出去的符纸，都是用普通纸张画的，对吧，但是居然都有中品的等级，我真的很佩服。
但我又不免猜测，是不是对方手里没有普通符纸……或者不想花钱买？”
他说的有点委婉，其实是想问是不是没钱买。
毕竟剑修一般都不富裕。
祁春迟还是笑着，不说话。
似乎在鼓励他继续说？
蓝九霄一边麻痹自己一边说，“其实一张普通符纸用不了多少钱，但是几百张几千张，对于普通弟子，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所以如果你是那个人，我想，我可以无偿供应你免费的普通符纸，甚至你要好一点的符纸原料，朱砂，我也可以供应。”
祁春迟“听起来真是有善心。”
蓝九霄打了个哈哈“是吧。咳咳，但是也不是没有代价，毕竟免费的午餐大家都有会点提防吧，所以我的条件是，赚取的灵石，我们可以四……不，三七分怎么样？
我三你七。”
少女抿了一口茶水。
“九霄兄，你是不是很笃定我就是那个人啊？”
她眨着一双分外无辜的眼，一张尚且稚嫩的脸上有点疑惑，“可我确实不是你说的那个人，你跟我说的这些，我也用不上哦。”
蓝九霄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
祁春迟“虽然符篆这个，我确实是自学的，但我同时也是一个剑修，在一边练剑的同时，还要一边画那么多符，我现在还是心动初期呢，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啦。”
“不过还是谢谢九霄兄的认可。”
蓝九霄“这……”
他看着少女那张灿烂笑容的脸，不似作伪的神情，第一次开始犹疑。
啊，真的是他猜错了吗？
还是他对祁春迟有盲目的信任？因为她救过自己，所以他就有了滤镜？
好像也……对？她现在才十二岁，十二岁的心动期还是太勉……
“心动期！？”
蓝九霄后知后觉，并且瞪大眼睛。
“你说你到心动期了！？”
祁春迟还是很淡定的表情“啊，不行吗？”
蓝九霄瞳孔放大，惊讶得直接站起来，呆呆地看了祁春迟片刻，又慢慢坐下，表情有点恍惚。
过了一会，他一把捂住自己的脸。
“我好废啊……我比你大了足足八岁……我才筑基晚期……”
“呜呜呜……人比人急死人……”
祁春迟默默喝了一口茶。
现在的人心里如此敏感脆弱吗。
不过她没有着急安抚，只是问“是谁给了九霄兄压力吗？”
蓝九霄停止了哭泣，一只还含着泪花的眼睛从指缝中冒出。
“没有……”他哽咽着说，“是我自己无能……”
祁春迟看着自己院子里面种植的桂花和梅花，笑了。
“九霄兄，你知道凡俗界有个词，叫做大器晚成吗？”
蓝九霄两只眼睛都现出来了“啊？”
祁春迟不管他听没听过，只是说，“意思就是，大的或者贵重的器物要经过较长的时间才能制成。比喻能取得重大成就的人要经过长期的磨炼，所以成功较晚。也比喻年纪较大后才成才或成名。”
“所以，”少女说，“天赋只是起始点，也许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喝水也能进阶的天才，但不是我，也不是你。
世上多的是普通人，他们没有过人的天赋，于是只能靠努力，更多的人，哪怕努力了，也得不到想要的资源。
你已经站在比大多数人都要高的起始点了，能够进入若水门，天下第一宗；能够成为五峰之一的亲传弟子，你已经足够优秀。”
她后来每说一句，蓝九霄的眼睛就越亮。
他想说什么，但又不愿意打断少女。
祁春迟继续说，“当然，我不是说让你向下比较，人确实要向上去看，向前进。
只是看你，现在是春夏交接，桃花已经凋谢了，属于夏天的莲花即将绽放，但是秋的金桂，和冬的红梅还在蓄势。
所以，有没有可能，你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季节’。”
蓝九霄“我……”
祁春迟“倘若你和我比，那无论你哪一方面比我优秀，只要我有一个点超过你，你都会觉得你不如我，久而久之，我会成为你的心魔。
不用否认，这是你现在的心态。
但我真的比你优秀吗，我可能只是比你多了一份努力。”
蓝九霄不说话了，他只是用一双润湿的眼看着祁春迟。
“所以一起努力修炼吧，”剑峰的卷王对无知的符峰弟子发出邀请，“直到我们成为别人追求的目标，直到世人提起的天之骄子，有我们的一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