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浑身赤裸的少男，摆着熟悉的面无表情脸，站在蔡子昂面前。
风一吹过，少男脚下踩着的襁褓纹丝不动。
他冷声道“我有名字。”
“蔡苟不满意？那蔡机呢？多好听……哎，你说什么？你有名字？你给你自己起的吗？”
蔡子昂畅想到一半，被打断，他眯起眼睛，凑近，几乎要贴在那少男脸上说话。
“嗯。”
“那你要叫什么？”蔡子昂退回社交安全距离，托着腮上下扫视对方，漫不经心地随口问。
啊……小小年纪，甚是雄伟，未来可期……说起来，他这是进入几岁了来着，约十几岁？这个约就很有灵性啊……
“顾沧笙。”
蔡子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头也没抬，“哦……虽然比我给你起的名字差了点，但你既然自己有想法，那将就用吧。”
顾沧笙“……”
“衣服。”
言简意赅的催促。
蔡子昂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到什么，略显猥琐地笑了。
“我要正常的衣服。”
这次多了好几个字。
丹修不再用他那张病美人的脸做奇怪的表情了，直接丢给了少男一件法衣。
“穿好就跟我走吧。”
他没在意少男的来历，顾沧笙也没问蔡子昂任何事。
他穿好衣服，就走在蔡子昂身后，在丹修有意减缓速度的时候，他们并肩了。
“既提防，为何带上我。”
顾沧笙还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蔡子昂摸了摸头顶的簪子，确定没有歪之后说，“看你有趣，想收你为徒，你有意见？”
“……”
又是一阵沉默。
风吹过路边的沙尘，四周是无人照看也生长的十分繁茂的野草野花，远处是深山，水平线之上，是渐渐落下的夕阳。
一条罕见人烟的小路，师徒二人并肩而行，渐渐消失在这里。
多年之后，顾沧笙也没能问出那一句，这样贫瘠的地方，一个名满天下的丹道大能，为何要涉及？
不过他当时没问，是不在意。
后来没问，也是不在意了。
-
时光匆匆而过。
夏秋交替，重阳之后，枫红满山。
有修士摘下成熟的灵果，有修士开始赶制新的衣袍，有修士准备开发秋季特别配汤。
这样的日子于修士而言，不过是平凡岁月里的一瞬间。
以至于秋去冬来，还有人觉得恍如昨昔。
“今年冬天怎么来得这么快。”刚出洞府结束闭关的陶青衿，接住落下来的片片雪花，喃喃道。
不远处的决明子瞪着他。
“你，踩到我的灵植了。”
“啊啊啊对不起师父我错了！一鞠躬！”
叶孜已经在清心阁喝上了祝暥为他们准备好的茶。过了今年，他就十六岁了。
少男穿着雪裘，垂眼喝了冬季第一口茶。
口齿生香。
接了几个任务，出门出上瘾了的别南枝，此刻还在一个附庸若水门的一个小门派，听着他们说着自己门派遇上的怪事。
年轻的女修拢了拢有御寒作用的法衣，哈出一口冷气。
希望能赶在过年之前回去。
山中不知岁月，陆雁回搂着云野，下了黑子，黑子出，堵死了白棋的所有活路。
云野不恼，只是狠狠拧了一把陆雁回的手臂肉。
“滚。”
南陵光在外面野了好几个月，也终于回到了宗门。
一进入自己的洞府，就看见自己那不省心的小徒弟坐在他的书案边，书案上摆着大变模样的陵鱼，她研墨，画着符篆。
其实早就感觉到房间里面有人，故意逗逗她的南陵光手疾眼快关上了门，在门外讨着好
“嘿嘿，有话好说，有话好商量嘛……”
不远处，裴融打着哈欠，缩在被窝里面，准备再睡上一个回笼觉。
冬日里来正好眠。
-
脏脏冬，干净年。
所谓冬至下了雨雪，来年必定是个收成好的新年。
忘忧阁的萝卜汤熬得很香，一进饭堂，祁春迟就闻到了这股让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陶青衿已经在二楼占好了位置，见着她，就在楼上雅间挥手。
顺着楼梯，祁春迟找到雅间，打开门，宋不默也在里面。
“宋哥好。”
少女扬起一个乖乖的笑，围巾之下的脸红扑扑的。
“你怎么穿这么厚呀。”陶青衿无意识搅着萝卜汤，问。
“在家里的时候，娘亲总担心我冷着，要我多穿衣服，给我织围巾。我其实一点也不冷，我围着的，是娘亲的一片心。”
少女笑着说。
“我已经习惯了。”
“哦……”陶青衿不知道她家里的事，闻言只是说，“好羡慕你呀。”
宋不默倒是有耳闻，她家里的变故。但他也没有提，只是在她坐下之后，说“新打的萝卜汤，好喝。”
萝卜排骨汤，汤汁浓郁，入口暖胃。
她喝了个干净之后，想起什么，“南枝和叶孜没来吗？”
陶青衿愣了，“你比我还要信息滞后嘛？连我这个刚出关的都知道，别南枝还在外面历练，叶孜受了伤在休养。”
啊？
祁春迟“其实我昨天也刚出关。”
从钟情那拿回陵鱼之后，她就闭关了。
总不能来年参赛，她还是心动初期吧，那赢面不大。好歹是队长，要做表率的。
陶青衿想，那也是，她出来的晚，剑峰又没几个人，没有人告诉她也是正常。
于是他就说“别南枝她，说埋头学习不如实践练习，这几个月都在外面为自己提升实力。
据说，已经是金丹初期的修士了。”
祁春迟哇了一声，“南枝姐姐好厉害。”
“哼，厉害什么呀，她都十七了，也该金丹了，你怎么不夸我，我也心动巅峰了，还差一点点就要突破金丹了！”
十七的金丹期，说句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祁春迟笑着说“是是是，青衿最厉害，十五岁的心动巅峰，少年英才，必有大作为。”
陶青衿这才傲娇地点点头，表示接受。
宋不默适时开口，说“叶孜受伤，听说是在出任务的时候，被当年害死他妹妹的魔修找上了，没伤得太严重，但是也需要休养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