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春迟和犬妖、狼妖以十步为距离，一个坐在床上，另外两个坐在凳子上，三只半妖面面相觑。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都是我，买下来的？”祁春迟深吸一口气。
在她昏迷之后，别南枝又重金为她代购了……不，欠钱不是重点，欠的更多了也不是，重点是——
“但是我没有要养半妖的意愿啊。”
“所以，”那狼妖眼眶就红了，泪水要掉不掉的，鼻头也变红了，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就这样痴痴看着祁春迟，“主人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祁春迟“……”
不要啊。
她不要在最应该吃苦奋斗的年纪，和用眼泪做武器的男性打交道啊。
“我……”
“不，你们听我说。”
祁春迟努力让自己忽略他们的眼泪和卖惨，用面对叶孜一般冷硬的心肠，摆正态度。
“首先，我是一个修士，一个有宗门的修士，我不可能把你们带入我的宗门，除非你们愿意拜入我宗门下，通过考核，成为我门派的弟子。
其次，我暂时没有，以后应该也不会有，养、养男人这种……这种想法。男妖也不行！男半妖也不行！
我也不会养女人，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是正经人！我只会养着我自己！
最后，我才十二岁。我的目标是做一个厉害的剑修，能够帮助更多的人，让自己变得更厉害，不被人欺负，看不起。
之所以在拍卖会拍下你们，也是因为这个，我没有足够的能力和资本，去救所有生灵，那至少在我的能力范畴之内，救下我能救下的。”
祁春迟本来只想稍微解释一下，但，这两只半妖真的收起那副姿态，听得很认真。
少女心又软了。
她把自己能说到的，想说的方面，就都说出了口。
最后她还问，“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是犬妖先开了口，“奴明白的，主人……您好像不是很愿意奴……我这样称呼您，那根据其他人对您的称呼……我，可以叫您……春迟小姐吗？”
半妖一句话要察言观色改几次，还要斟酌着问，但这样，已经让他手心发汗，不由自主颤抖起来，想着自己是不是问过了，太过于得寸进尺。
他舔了舔唇，用谦卑顺从的姿态低垂着眼睛，从而掩饰内心的紧张。
“可以，称呼你们随意，能够理解我的意思就行。”
这一句话，如同赦免，让他又重新鼓起勇气看向她。
“奴……不是，我能懂您的意思，您希望我们自立，您救下我们，只是希望，还我们自、自由，对吗……”
祁春迟“对。”
“我们身上被打了印记，”狼妖倒是很能收起那副讨好的姿态，现在巴掌大的一张脸上满是愤恨，称呼改变的也很丝滑，“就算得到了自由，被抓回去的风险也很大。”
“所以，如果你的话能当真，我想跟你修行，我想得到一个强大自己的机会。”
他这样说着，谨慎里面又透露着一丝信任，那是希望信任不被辜负的信任。
祁春迟想了想，很认真的说，“我从不骗人。”
在两只半妖露出轻松的神色的时候，她又加了一句，“不过……”
“不过什么？”犬妖瞪大眼睛。
“就是啊你说话啊，不要说一半留一半吊人胃口……”狼妖急了，险些拍桌了，还是说到最后想起自己是有求于人，才弱了些气焰。
“我买下你，花了六千八百上品灵石，”她指着犬妖，又看向狼妖，“你呢，当时价格是多少？”
狼妖咬咬牙，不太高兴的说，“六千九百上品灵石……”
其实他的价格可以更高，但是因为是那位大人要拍下来的，在场修士和拍卖会，为了给大人物上一轮丢掉的面子，压了价。
同一轮其他半妖就没有低于七千的！
少女说“好，我可以带你们回宗门，不过，这个赎身的灵石，需要你们自己承担。”
“什么，怎么可能！”狼妖这下是真的拍桌了，力道之大，他的手掌都拍红了。
感受到他的不满，祁春迟不紧不慢地说，“你们身上的烙印，我也可以和宗门长老请教一下，帮你们去除。”
“我没有一定要帮你们帮到底的义务，说起来，带你们出了那个地方，我觉得我已经做到了一个好人应该做的。
如果你们今后的路，都要我来铺，那我不是很冤大头吗？
是你们自己不愿意就这样走，狼妖，是你自己要一个变强的机会。
我现在也想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脱离过去展望未来的机会，只是要你们付出金钱上的代价，也不规定你们什么时候还完，甚至没有利息的要求。
难道还不够吗？”
犬妖感觉哪里不对，但是她确实给了他们两条选择，一条大概是不用还钱，放他们自由；
一条是需要他们还钱，但是能给一个庇护他们的地方，还能够提供他们一个向上的契机。
她昏迷的时候，另一位人族女修士也说过，她们来自若水门，是人修的天下第一宗门。
但她们不日就要参加什么比赛，没有时间照看他们，今后也不打算让他们陪侍左右。
他们那几个人买下来的半妖，都已经强制性遣散了，不愿意走的，他们对那些半妖的态度也很冷淡，几乎是不管不顾的。
祁春迟是因为昏迷了，别南枝不想越过她做主，就让她自己处理，让他们来找这个实际上的买主。
所以……
“我愿意。”犬妖说。
这样的选择已经很好了。
至少，他大概是被当做一个平等交流的对象，一个有自己自主权的独立个体来看待了吧。
这样就很好了。
“啧，”勉强算是同伴的半妖的倒戈，让本来还有些犹豫的狼妖，也做了决定，“可以，我还，不就是六千、六千九百上品灵石吗，我还。
还给你吗？”
可恶啊，当时怎么拍卖这么高的价格，那群人怎么回事，会不会压价啊！
气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