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吾就死在那场混乱争执里，被百花亲手所杀。他们俩……我谁也没拦住。”
英招靠在透明的棺材旁边，神色很淡，语气很轻，眼睛里面什么也没有。
祁春迟她们爬了挺久，才爬到了悬圃这里来。
还未等陵鱼说明来意，英招就好像有预料一样，道了句“终于来了”。
她说，不介意的话，能听我说点事吗，已经很久，没人和我说话了。
陵鱼没来由地，觉得有种巨大的悲伤向它袭来，在它还没有看清楚，棺材里面躺着谁的时候，它就听到了关于陆吾的死讯。
陵鱼下意识看向棺材。
英招没有遮掩之意，她就靠在棺材旁边，和她们道：“天道的斧头，从来不是针对哪一位神明，祂啊，谁都看不惯。”
一开始是天帝被削弱。
后来西王母也遭到了制裁。
四海八荒，那些榜上有名的神明，一个都没被放过。
他们在人间界都有信徒，但天道干预之下，信徒是最容易被打散的。
天道只要稍加影响，神界之外，信徒的记忆都可以被动点手脚。
神明的能力，大多数是天赐的，还有一半，是来源于信徒的愿力。
失去了信徒，又被天道洗牌，神明们日渐衰弱，失去影响力。
这个时候，就轮到了异兽的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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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是凤凰。
凤凰翱翔九天，有涅槃重生之力，受万物生灵崇拜信仰。
再然后，就是神龙。
龙凤本来并驾齐驱，但龙神不爱参与这些事情，它佛系非常，除了日常收集一些亮眼的物品，大多数时候，它是懒得现身的。
但架不住龙性本淫，后代繁多。
衍生出诸多族群。
神龙懒散，自有后代为它宣传。
再就是，鲲鹏。
作为昆仑山首屈一指强大的异兽，鲲鹏的影响力也是很大的。
它又生性温和，对待异兽们都是温柔缓和的模样，深受小辈的爱戴。
帝江……
烛九阴……
白泽……
混沌……
九尾狐……
本来隐于神明之后，为神明所驱使，或者说避神明势力的那群异兽，纷纷现世。
那是一段繁华又宏伟的异兽时代。
比起神明的神秘而又遥远，异兽们显得更加“亲切”，不少异兽都曾经去过其他界，在各大界里面留下太多踪迹。
后人将他们所见所闻记录下来，甚至有些还为他们编写了自己想象中的故事。
但好景不长。
神界衰弱之后的两百年后，仙界，也就是异兽们所在的界域，也遭到了打击。
天道开始了养蛊。
和第一次的无差别打击不同，它这一次，是要养出一只，最强大的异兽，然后一次歼灭一个，杀鸡儆猴。
谁也不知道天道在想什么。
又或者说，谁也不愿意去恶意揣测自己的生源。
有些聪明点的异兽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悄悄退出了百兽争鸣的舞台，去往了人间。
但那真的只占据少数，而且这部分也是在观望着，异兽们的下一步发展。
如果没有毁灭性的打击，谁又会愿意离开自己生长的地方？
大部分，开始了站队。
那真的是一段混乱的时期，不知道从哪只异兽开始的，但站队就是莫名其妙开始了，神龙的拥趸，凤凰的拥趸、鲲鹏的拥趸、帝江的拥趸……
大家都在撕咬。
英招不明白，不是曾经那么要好的吗，你们……为什么呢，为什么可以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就开始针锋相对，甚至是厮杀呢？
何必呢？
你们到底在抢夺什么。
她不明白也不愿意站队。
直到衰弱但没有完全隐退的神界，也插手了。
神明和部分异兽联合了。
陆吾一开始也是和她在昆仑山的某个隐蔽的角落，一个不再履行自己昆仑看护者的职责，一个放弃了自己照顾那么久的花园，缩在远离纷扰的地方。
英招以为能这样，两个人朝夕相处很久的。
但是她好像又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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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天帝和西王母对上了？”
听了这么久的祁春迟，在英招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开口问道。
英招没有看她，只是点点头。
陆吾一向很听天帝的话，用陆吾的话来说，大概是知遇之恩。
于是天帝一召令，陆吾就又加入了天帝的势力之中。
明明在神明的争斗里面，他好不容易才全身而退的……而且当时，天帝不是已经放过他，让他走了吗？
怎么又忽然叫他回去了呢。
英招到现在还是没想通。
但是就是因为这次加入，西王母那边的百花仙子，正式和陆吾站在对立面。
作为两方都交好的英招，实在不知道偏帮谁。
后来她想，她不应该纠结的，两个人都打晕算了，也省的后来百花的手穿透陆吾的心脏，恰好望向站在阴暗处窥战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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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我记得……”陵鱼也说道。
“就是因为这次乱斗，我们族内，几十条陵鱼，被卷入了鲲鹏和它们的争斗。
神龙尊者当时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居然放任了手下的水蛇对我们进行包剿。”
陵鱼当时还是很小，因此对这些势力争执，并没有参与感，最后被族人送出仙界的时候，它还在想，水蛇和它们都是邻居啊，怎么就吵起来了，还打起架来了？
它就此陷入了沉睡。
在一方小盒子里面。
记忆里最后一眼，是鲲鹏大人赶过来的巨大且有威压的身躯，它尾一摆，就击退了水蛇一族。
然后……
它就不知道了。
“鲲鹏去的太迟了。”英招哑着声音说。
“当时都是势均力敌的，谁也不让着谁。水蛇就使了一点小手段，困住了陵鱼一族。
后来的事情嘛……就是没赶上，没救下来。我不知道当时鲲鹏怎么想的，反正最后，这只巨大凶残的蛊是养出来了，那就是神龙，而那些没有争夺成功的异兽，事后都遭到了打击。”
恰好也是这个时候，四方圣兽诞生。
也许当时，在仙界，四只圣兽并不算多么强大，但后来在人间界，它们都负有盛名。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东西南北。
四方守护神。
天道不知道在想什么。
迟迟没有动手。
好像就放任了一样，任由神龙的影响力越来越深，超越了诸多异兽。
然后就在大家都有些疲倦的时候，神龙失去了理智。
它开始了一系列暴力行为。
它的尾横扫过自己的领域，它的爪探向了神界。
神界就是在这个时候，分崩离析，正式开始了覆灭。
仙界也遭受到了神龙无差别的自杀式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