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这种歌,很耗费体力的。”
    姜念很少调动心口处的珠子唱歌,每唱一次都会感觉到很累。
    顾卿礼隐隐约约知道这两种是有区别的,也没有细问。
    拉着姜念在这里坐了一会儿,脑海中的疼痛才算是彻底消失,比往常恢复快了两三个时辰的时间。
    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顾卿礼那暴躁的想要杀人的心情渐渐消退,又恢复之前的沉稳模样。
    他看着坐在一旁,明显没有那么精神的姜念,想到刚刚她说的话,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手腕,“累了?”
    “不累,是饿了。”姜念看向顾卿礼,指了指窗户外面的天色,“该吃晚饭了。”
    “那孤让人传膳。”
    顾卿礼拉着姜念的手,吩咐随安让御膳房送膳,随后便带着她去了外面的院落。
    下过大雪之后,外面更加的冷了。
    刚刚走出屋门,顾卿礼就感觉到一阵寒风吹过来,那风像是想将骨头也给吹冷一般。
    姜念并无所觉,却察觉到顾卿礼手的温度更低了。
    “你很冷?”姜念抬头询问。
    “嗯。”顾卿礼伸出冰凉的手,握住她那一双暖烘烘的手,“借你的手暖一暖。”
    “暖壶比我的手有用。”姜念视线落在身后太监手里拿着的两个暖壶,想让顾卿礼放开她的手,用暖壶暖手。
    顾卿礼只是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表示赞同她的言论。
    然后继续握着她的手暖手。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顾卿礼又拉着姜念重新回了屋子中。
    顾卿礼询问:“人鱼是不是都生活在海里?”
    “也许吧。”姜念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从一出生就在陆地,没见过大海。”
    说起这个,姜念也挺郁闷的。
    想她堂堂一只人鱼,一个身为海洋的生物,竟然连大海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直接从深海鱼,变成了陆地鱼。
    本来母亲说今年就带着她回大海里,再也不到陆地上来了。
    结果在去的路上,母亲有事离开了一段时间。
    她被阴差阳错的带到了卫国宫里,后来又辗转到了这里。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母亲能办完事给她传信。
    到时候,她就可以和母亲一起去看看大海了。
    “想看一看海水吗?”顾卿礼垂眸看着旁边这只神游的鱼,语气平静的询问。
    “想。”姜念点点头,带着向往。
    “孤可以差人给你送点海水过来,建一个海水池。”这对顾卿礼来说,不是难事。
    姜念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顾卿礼话里的偏差。
    他问的是海水,不是海。
    “不用了。”姜念摇摇头,她暂时还不想变成咸咸的鱼。
    看海可以,看海水就不用了。
    她母亲说过,海水其实就是水加盐。
    根本不需要顾卿礼让人送过来,她自己都可以用普通的水和盐做出来海水!
    随安从宫殿外走进来,站在顾卿礼的面前,语气恭敬,“陛下,镇南大将军求见。”
    镇南大将军,是顾卿礼手下的一员大将,对他最是忠心耿耿。
    他平日里不喜进宫,一旦进宫求见,就必然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让他进来吧。”顾卿礼坐在软榻上,等着他过来。
    见顾卿礼要会见大臣,姜念站起身,跟着随安行礼,就打算和他一起出去。
    礼还没有行完,就被顾卿礼拽住手腕,阻止了她后面的所有举动。
    一双乌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平静的语气中带着浓重的压迫感,“你要去哪?”
    “出去等着。”姜念抬头看向他,出声回答。
    她在进宫的第一个月,就一直在学宫里的各种规矩。
    那些姑姑说过,在皇上面见大臣的时候,所有人都要退出殿内,在外面等候。
    顾卿礼握紧她的手腕,往回一拉,直接将她拉到身边,阻止她离开的举动。
    他掀起眼眸盯着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不用出去,在这里坐着。”
    “好的。”姜念无所谓在屋内还是屋外,她依照顾卿礼的话坐在了软榻上。
    一旁站着的随安听到顾卿礼的这一番话,暗暗心惊。
    随安跟在顾卿礼身边也有四五年了,自然了解他对陌生人的戒备之心有多强。
    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惊讶于顾卿礼会在认识姜念短短一天的时间,就信任的让她去听他同重臣的谈话。
    但纵使心中有多么惊讶,随安都始终低着头,没有表露出来半分。
    “随安,让他进来。”顾卿礼攥着姜念的手,对随安吩咐道。
    “是。”随安应下,退出大殿。
    过了片刻,镇南大将军穿着一身常服走进大殿中。
    因为常年在外征战,导致他即使穿着常服,也难掩身上的杀气。
    那面无表情的面容在进入大殿,看到顾卿礼身边的姜念时,一时没有收住表情,产生了半刻的错愕。
    他停顿了一秒,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着头垂着眼眸,如粗砂砾般的声音在屋子中响起,
    “臣白楚,参见陛下。”
    “嗯,起来吧。”顾卿礼掀起眼眸,看向白楚,“有什么事要禀奏?”
    “微臣查出宫中存有奸细,特来禀明陛下,前来缉拿。”
    白楚将一直藏于袖间的证据拿出来,上前一步放到顾卿礼的手边,又恭敬的退后。
    顾卿礼拿起那份文书快速的看完,随后又放到桌子上,“孤知道了,剩下的事,交给郑钧去办。”
    宫中的宫女太监,都是郑钧来管理的。
    在宫中发现了奸细,本身就是郑钧的失职。
    这件事交给他办,也不过是让他将功补过。
    镇南大将军对此并无异议,又提起另一件事,
    “丹国的王公贵女已经抵达京城,住在宫外围的屋舍中,陛下要如何处置?”
    “老规矩。”顾卿礼言简意赅。
    往年战败俘虏回来的王公贵女,男子去做苦力,女子去绣房务工。
    若是有人看中这些男子或者女子,也可以花重金娶回家。
    镇南大将军瞬间了然,他抬手行礼,“微臣领旨。”
    两件事情谈完,镇南大将军将一封信悄无声息的放在桌子上,默默退下。
    在离开的时候,他到底是没有忍住,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顾卿礼旁边的姜念。
    在察觉到顾卿礼看过来的目光时,镇南将军立刻低下头,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