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该起床了。”
    慕云看着赖在被窝中,不愿起床的姜念,忍不住失笑。
    她俯下身,轻轻的拽了拽姜念的被子。
    感觉到身上的拉扯,姜念困倦的往里面翻了一个身,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
    昨日她翻来覆去到半夜才睡着,怎么可能愿意这么早的就起来?
    “姑娘,今日要出宫的,可不能耽误了时辰。”
    慕云又拉了拉姜念的被子,将她一点一点的又挪过来。
    用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她才把姜念从被窝中捞出来。
    “姑娘,陛下如今正在正殿等您,咱们要快一些了。”
    慕云急匆匆的拿起一件大氅,给姜念穿戴好,领着她朝着正殿走去。
    生怕慢了一步,耽误今日出宫的行程。
    在抵达正殿时,慕云便在殿外守着,姜念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殿中,顾卿礼正在一张张的翻看她这些时日画的那些丹青。
    从第一幅到最后一幅,每一幅都只是有细微的不同。
    可是拿第一幅和最后一幅做对比,就可以看出,她的画技大有长进。
    “你这丹青,画的倒是愈发的好了。”
    顾卿礼放下第一幅画作,独独留下最后一幅。
    每一幅画的都是他。
    他手里拿的那一张,是最像的。
    “还是差一点。”姜念从顾卿礼的手中拿走这幅丹青,眉头微蹙,“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可是到底少了些什么,姜念自己也说不上来。
    见姜念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一幅丹青身上,顾卿礼抬手抽走这幅丹青,将它放在了原本的书案上。
    “等游玩回来,再想也不迟。”
    姜念的思绪被瞬间抽回,她抬眸看向顾卿礼,“现在就出去?”
    “再等等。”顾卿礼熟稔的拉住姜念的手腕,带着她往另一侧走,
    “孤猜,你应当还未用早膳,就到正殿来了。”
    顾卿礼掀开帘子,把她拉进内殿,香味便扑面而来。
    在屋子的正中央,摆放了一圈的小炉子。
    每一个炉子上,都热着一道菜,热气腾腾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是还未用早膳。”
    姜念和顾卿礼一同坐下,直勾勾的看着这些菜肴,
    “那丫头生怕我耽误了出宫的时辰,紧赶慢赶的拉着我过来。”
    顾卿礼轻笑一声,“看来他们是已经布置妥当了。”
    他拿起筷子,给姜念夹了一片蜜汁藕,“不急,先吃饭。”
    “好。”姜念端起面前的小碟子,大快朵颐。
    她不挑食,顾卿礼给她夹什么,她都欣然吃下去。
    这段时间,顾卿礼体会到了投喂的乐趣。
    看着姜念吃的开心,顾卿礼的心情也会跟着好上许多。
    “今日要去的地方,到底是何处?”姜念可没有忘记昨日顾卿礼打的哑迷。
    好奇了一个晚上,她还是没有忍住的问了出来。
    “过一会儿你便知道了。”顾卿礼给她倒上一杯枣茶,“喝些茶。”
    枣茶带着淡淡的甜味,喝起来甜滋滋的。
    姜念抱着手中的杯子,没有再问一句。
    反正无论怎么问,顾卿礼都不会告诉她就是了。
    等姜念和顾卿礼从正殿出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在外等着的慕云,看到她们终于准备要出宫了,心中悄然松下一口气。
    慕云和随安都换上一件常服,跟在姜念和顾卿礼的身后,坐上马车,出了宫。
    马车里面很宽敞,椅子都铺上了柔软的羊绒毯,中间还有一个暖手炉。
    马车刚刚行驶出宫,姜念就被热的脱下了大氅。
    慕云和随安则是坐在后面的一辆小马车中。
    这一大一小两辆马车,都朝着都城外行驶。
    四周都有精兵把守,绝不给刺客一点的机会。
    慕云掀开帘子,谨慎的朝着外面看去,就见这方向不对。
    她的心猛的一沉,面不改色的扭头看向随安,笑着给他塞了一两银子,轻声询问:
    “随安公公,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随安公公笑了笑,将塞到手里的银子收下,
    “主子去哪,咱们就去哪,小心服侍着,自有你的好处。”
    “是。”慕云垂眸应下,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等马车出了城门,顾卿礼和姜念坐的那辆马车朝着西方向驶去。
    而慕云和随安坐的那一辆,则是朝着东方向驶去。
    在那里,早早就有一辆一模一样的大马车在那里等着。
    等看到小马车后,大马车的车夫一拉马车的缰绳,又悠悠然的转头回城内去了。
    姜念坐在马车中,抬手掀开帘子,往后看了一眼。
    后面除了几个随行的侍卫,已经不见有其他。
    四周都是一片荒野,姜念也实在看不出,目的地到底是在哪里。
    “外面风大,先关上吧。”顾卿礼抬手将姜念掀起的帘子放下,阻挡住外面的寒风。
    “这个给你。”姜念看着顾卿礼冻的苍白的手指,将手中捂着的一个汤婆子递给他。
    姜念不是一个怕冷的,但是耐不住身旁的帝王是一位怕冷的。
    纵使每一次顾卿礼都说不需要带汤婆子,姜念都会拿上一两个,以备不时之需。
    事实证明,姜念的做法是对的。
    毕竟,每一次出行,这东西最后都会落到顾卿礼的手中。
    很快,马车就停在了一间竹舍前。
    “到了,下车吧。”
    顾卿礼将汤婆子又重新递给姜念,改为拉着她的手,从马车上下来。
    姜念披上大氅,同顾卿礼从马车下来,就被这里的环境给吸引了。
    这屋子的建造,还真的是熟悉啊。
    她母亲当年就喜欢这样建屋子,还格外喜欢在屋子外面挂竹灯。
    这个地方也是,一进到院子中,满眼都是竹灯。
    “这是我师父住的地方。”
    顾卿礼指了指院子中的木桩,“未登基前,我便每日在这里练功。”
    姜念随着顾卿礼指的地方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破旧的木桩。
    远远看着,都能看到木桩上那清晰的一道道划痕。
    “今日除夕,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啊?”一道清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姜念和顾卿礼同时转身,朝着身后看去。
    在三步之外,站着一个青衣男子。
    他的头发披散着,身上的青衣却穿戴的很整齐。
    剑眉星目,皮肤白皙,眸子像是墨蓝色的。
    带着明显烧伤痕迹的手,拿着一个酒杯,另一只完好的手拎着一个酒壶。
    在看到姜念的时候,那青衣男子明显整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