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忽然跪在了地上，冲着叶牧磕起了头。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叶牧连忙搀扶她，但却被妇人挣脱开来。
“大人，我等在这魔窟之中饱受折磨，本以为这辈子就要如此结束。可未曾想到，却还有看见希望的那一日。”
“您对我们而言，就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就是救我们脱离苦海的圣人。我们这些残花败柳，永远都会记着您的恩情。”
随着女子说完话，她身后那两百来个妇人纷纷跪在了地上，啜泣着不断地对叶牧叩首。
“谢谢大人。”
“谢谢大人救我们。”
……
悲戚的哭喊声在聚义厅之中回荡，站在周围的甲士们一片沉默。
叶牧张了张嘴想要让她们站起来，喉咙里却像是卡了根鱼刺似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
“诸位，都起来罢，都起来罢！”
“这些事情，都是本官该做的。只恨我来得太晚，没有早日帮你们解脱。”
说完这句话之后，叶牧眼眶有些湿润，微微侧过头不想让人看到他的神情。
“虎子，动手吧！”
“喏！”
虎子答应了一声，对着徐鸣点点头。
“诸位，有要亲手报仇之人，可来此留下籍贯姓名。”
跪在地上的那个女人站了起来，第一个带头按照叶牧的要求留下姓名，咬牙切齿的走到了跪在地上的三人跟前。
两百多号女子，神情悲愤紧张的盯着那名站在三人跟前的女子，眼中泪光闪烁。
从虎子手里接过匕首之后，女人死死的盯着跪在中间，低垂着脑袋的杨猛。
“狗贼，你可还记得我家上下六条人命？！”
话音未落，女人在虎子错愕的神情中没有丝毫犹豫，拿着匕首恶狠狠的砍在了杨猛的耳朵上。
惨叫声霎时间响彻屋内。
女子长时间忍饥挨饿，身体本就虚弱，根本没有多大的力气。
所以这一刀下去，她并没有砍下来杨猛的耳朵，只是割了大半。
然而也正是这样的结果，反而让杨猛承受着更多的痛苦，他嘴里各种污言秽语骂个不停，想要挣扎却被身边几个甲士压得死死的。
尽管女人因为恐惧双手缠斗不休，甚至于脑袋微微侧过不看亲眼去看自己造就出来的血腥场景。
但她依旧非常坚定的再度举着刀，有些蹒跚地走到杨猛跟前，抬手就要继续割下他的耳朵。
然而，女人的刀子在空中比划了半天，依旧没有落下去。
当啷！
她忽然将匕首扔掉，瘫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老天爷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啊？！”
“我家公婆相公，还有我那一对苦命的儿女，都被这个杀千刀恶贼给杀了啊！”
“天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女人凄厉的悲号声回荡，引得那些想起自己悲惨遭遇的女子们，纷纷大声哭号起来。
她们被就出来以后，虽然也哭泣，但大多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敢哭的太厉害，生怕引起这位县官的不满。
但女人的哭声，却将她们心底最悲痛的情绪都引了出来。
一想到自己遭遇过的折磨，一想到那些罹难的几人，她们心中的悲痛又岂是言语能够形容？
此情此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将士们沉默着，但眼中的愤怒和杀意几乎快要溢出来。
他们也是有家的人，试问如果自己的家人遭遇了这种悲惨事情，谁又能泰然接受？
虎子叹息了一声，从地上捡起匕首走到趴在地上痛哭不已的女人跟前。
“小娘子，还请保重身体。”
“毕竟，你的家人还在等着你为他们报仇呢。”
干巴巴的安慰了一声之后，虎子走到杨猛身边，听着他不断惨叫只感觉厌烦无比。
嘭！
虎子狠狠一拳砸在了杨猛的嘴巴上，直接把他的声音顶回了肚子里。
“吵吵嚷嚷，你做那些恶事的时候怎么想不到有今天呢？”
他不耐烦的骂了一声，手中匕首轻轻一挥，杨猛的耳朵彻底和身体失去了联系。
啪嗒！
烂肉掉在地上，虎子忍着恶心将其捡了起来，转过身蹲到了女人身边。
“这是他身上的肉，你可拿回去祭奠家人，也算是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虎子知道女人有些恐惧这种血腥场景，还贴心的划拉了杨猛身上的衣衫将其包了起来。
女人颤抖着双手，接过满是血迹的耳朵，奋力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一个头。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唉……”
虎子摇了摇头。
即便经历了无数次厮杀，见惯了战场上各种惨绝人寰的景象，但唯有眼前这一幕，让他依旧有些承受不住。
叶牧吸了一口气，沉声对着那些女人们道：“还有谁想要这些恶贼血肉祭奠亲人的，如果自己不敢动手可由本官麾下将士代劳。”
女人们再也没有犹豫，纷纷开始在叶牧那里报名。
一时间，聚义厅之中地惨叫声断断续续响起，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等到叶牧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他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对着一旁虎子和徐鸣道：“让将士们打扫战场，处理好收尾之后回城吧。”
山寨顿时忙碌了起来。
甲士们指挥俘虏，将战死的尸体统一堆到聚义厅里面，将有用的东西全部搜刮干净。
没过多久，徐鸣就拿着统计结果跑了过来。
“大人，此次战斗我军减员五人，被山贼围殴偷袭所致。余下分别有七人受了重伤，十二人轻伤，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损失。”
“嗯，把名单和军功记清楚，回去之后要抚恤的。”
“喏！”
答应了一声后，徐鸣继续汇报道：“此外，我军共斩获各类粮食两千石有余，黄金白银一箱，珠宝首饰一箱。此外杀贼两百四十五人，俘虏七百八十余人。”
“经过分辨之后，其中有妇女两百多人，都是被山贼掳上山来供他们玩弄所用。此外还有一百多的百姓，是山贼们抓来伺候他们的奴仆和下人。”
“大人，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叶牧揉了揉眉心，善后才是最为繁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