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万一,江风让小钗去找王贯,通知他直接去县衙。
    系统又开始不当人子,弹丸正在进货当中,进度条比乌龟还慢。
    眼下,江流昏迷不醒,他手里只有王贯这张牌可用。
    这家伙的排斥症状是出水痘,应该不影响打架。
    县衙一定是要去的,与公与私都不能躲。
    剿匪英雄的虚名万不能要,那是给自己招祸。
    不过,靖安县大恩人的头衔,可是个好东西啊。
    那是历代帝王都梦寐以求的民心。
    萧灿这份大礼,可不能浪费!
    ……
    北城,陶宅。
    靖安四秀彻夜未眠。
    他们在等待鸡笼街的消息。
    可眼见着天都亮了,连个动静都没有。
    “不会出什么意外吧?”林玉聪最先沉不住气。
    豪赌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杀人,要是让老爹知道,非亲手抓他去衙门不可。
    “能有什么意外!”陶襄没好气的回道。
    关柳林三人,他最瞧不上的就是林玉聪,要不是林家背景深,又有杜叔父逼着,自己才不屑与这种银样镴枪头为伍。
    无独有偶,柳文举这一夜也是如坐针毡,“陶兄,你找的那些人可靠吗?”
    “都在水准之上。”陶襄信心十足。
    那丁坤是金霞寨的四当家,劲境六层修为,长期潜伏在靖安,监视官府动向,无论身手,还是经验,办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贱民,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官府那边呢?”一向少言寡语的关天养也插上了嘴。
    他生性温雅,在四秀中最没存在感。
    同意杀人,全是被迫无奈。
    陶襄不耐烦了,“都吓傻了是吧,负责城门门禁的壮班都头是我本家叔叔,手下弟兄多半都是咱们四家的子弟姻亲。别说是两口棺材,就是直接运两具尸体出城,都没问题。”
    林玉聪还要说什么,忽听有人敲门。
    “少爷,出事啦。”来人正是陶襄的心腹小厮,他满头大汗,神色匆急。
    四秀闻言,全都惊的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快说!?”陶襄低吼质问。
    “丁爷的人这会儿全都挂在县衙门口的广场上。”
    “被抓了,衙门里的高手都跟咱家交好,怎么可能。”
    “都死了!”
    “死了!二十六个都死了?!”陶襄惊得脸如白霜。
    “二十七个,是江风干的,小的回来的时候,正撞见他去县衙,街面上都在议论,说他是靖安县的大恩人,剿匪大英雄。”
    可是,这些话,四秀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他们都被深深的恐惧拿住了心神。
    江风?
    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
    八辈子穷鬼。
    他是怎么做到的!!!
    …………
    县衙广场周围种着一圈老垂柳,高大挺拔。
    27具尸体就挂在上面。
    周围挤满了瞧热闹的百姓。
    三班衙役全员出动,如临大敌。
    大虞开国三百年,靖安县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大的轰动事件。
    春巢山的土匪竟然在县城安插探子,想要里应外合,洗劫全城!
    没错,这就是萧灿的手笔。
    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找到了这伙贼人的据点,抄出一大批足以证明丁飞及其手下身份的铁证。
    每一具尸体上都挂着一个白布条,上面写着本人的名字,以及在金霞寨的座次排名和职务。
    其中好几个都是头领级别的。
    而这一切,萧灿全都归功在江风名下。
    这一千两花的太特么值了!
    江风感慨万千。
    同时对萧灿的印象直线上升。
    能耐大,人傻……耿直。
    这朋友不交,天理不容。
    早知道,就该买下他的手串,还有见面之日。
    江风一到。
    围观的人群呼啦啦涌来,三班衙役拼力驱赶,都挡不住。
    他们把江风团团围住,英雄和恩人的口号喊的震天响。
    江风几乎是被人抬着进入县衙的。
    后衙。
    县令裴度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
    江风昨晚背的那几首诗,当时就从花萼楼传了出来。
    他已经把三首诗读了几十遍,仍旧意犹未尽。
    写美人,不露痕迹,却入木三分。
    写游子,不见相思,却肝肠寸断。
    写思乡,言辞平白,却锥心刺骨。
    最令人震惊的是,这江风能在瞬息之间,转换三种截然不同的心境,非天才而不可为也!
    这还没完。
    偏偏就是这么一位胸怀锦绣的学子,居然能驱使萧灿那疯子,成功击破春巢山贼人的阴谋,救下了靖安县。
    萧灿是什么人,是连皇帝的账都不买的二杆子,是宁可饿死,也不会向他这位同乡故人伸手的死心眼。
    居然心甘情愿替江风卖命!
    若不是碍于官体,裴度恨不得亲自出衙迎接这位奇人。
    派秦捕头去接江风之时,裴度就已经拟好了公文。
    他要举荐江风补任空缺的县尉一职。
    这种人才,要是走正常的科举之道,肯定到不了自己手上。
    大不了花点钱,给他弄个斜封官。
    就算日后升迁出去,他江风也忘不了自己的知遇之恩。
    “大人,江风已经到前衙了。”
    师爷跑进来通知。
    裴度惊座而起,“怎样,他当真如传言中那般仪表堂堂吗?”
    “没错,江风的确生的丰神俊逸,谪仙人之说并非妄言。”师爷如实禀告:“只是,行止有些轻佻,竟然不顾礼俗,剃了个光头。”
    “光头,他怎么敢如此放浪。”裴度脸色陡变。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孝之始也。
    大虞以孝治天下,如果让上官知道自己举荐这种不孝之人,出任一个县的佐贰官,他姓裴的是要招弹劾丢官的啊。
    “走,瞧瞧这个浮浪子。”裴度恨铁不成钢,愤愤冲向前衙。
    来到正堂,正要张嘴训斥,一见江风,冲到喉咙里的话硬是缩了回去。
    只见此子一袭白衣,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眉若墨画。
    就连那顶光头,看起来也是光彩耀目。
    旁边几个都头衙役与这江风一比,简直就是土鸡瓦狗。
    似这般人物,一旦落入眼中,怎叫人再生出训斥之意。
    江风被裴度看得浑身发毛,头发都快长出来了。
    心里骂了一句老玻璃,赶紧起身行礼。
    “学生江风,见过县尊大人。”
    裴度这才回过神来,努力摆出官员该有的威仪:
    “江风,你于本县有大恩,本想举荐你做个县尉,奈何你行止轻浮,竟然学须弥妖夷剃发,若为官,有损朝廷威仪。”
    “还不退下思过,不要以为能写两首好诗,就不把礼俗放在眼里。”
    江风听完,差点吐血。
    只顾着帅了,竟然忘了自己身在古代,头发胡须都是轻易动不得的东西。
    他赶紧弥补:“大人,头发还能长出来。”
    “哼,那就等它长出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