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霸!”杜玄失声惊呼。
    “就是那个刺杀岭西道黜置使庞贞吉的赵兴霸?!”
    林知庸没有回应,但他那双鹰眼中的阴鸷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可能,他不可能还在大虞!”
    陶济口气坚定的质疑。
    “听说他当年就逃去了高羌,怎么会在靖安这种小地方!”柳春申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见众人的反应如此夸张,夏京娘有些不屑。
    “这姓赵的什么人啊,值得你们靖安四霸大惊小怪。”
    霍真也没听说过这个人,也是好奇心爆棚。
    阿替倒是有所耳闻,解释道:
    “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小姐当时还小,这赵兴霸原本也是个校事郎,奉命去岭西道办案,与那庞贞吉不知起了什么冲突,就把人给杀了。”
    “没错。”杜玄接着介绍,“当年‘刺庞案’令朝野震动,校事府遭到了群臣攻击,先帝震怒,把当时的校事监林朝恩都给撤职下狱。”
    “赵兴霸至今还是校事府的头号通缉重犯。”
    “黜置使可是正三品的封疆大吏,难道身边连个高手都没有?”
    夏京娘依旧不以为然。
    “赵兴霸当时就是半步意境。”阿替为自家小姐解惑。
    夏京娘的小嘴这才张成O型,“十二年前,那他现在会是什么修为?”
    武夫以力犯禁,大虞朝廷在控制高境界武夫数量这方面,一直都是不遗余力的。
    武道修行,一境一重天,力境破入劲境,就是名副其实的脱胎换骨。
    下三境低武破入中三境的中武,更是如立地飞升一般的蜕变。
    因此,在下三境与中三境之间有个过渡的半步境界。
    就是半步意境。
    “恐怕早已破入意境!”阿替又接了一句。
    中三境武夫,无论意境、玄境,还是灵境,足以称霸一道。
    “林员外,难道是您专门把他请回来的?”杜玄的震惊似乎不在赵兴霸身上。
    林知庸淡淡道:“他一直都在我宅中。”
    此言一出,再次让众人瞠目结舌。
    校事府、三法司联合追捕,朝廷更是悬赏五万两,鼓励江湖人士协助缉拿。
    在这种力度的围追堵截之下,林知庸竟然能把赵兴霸安然无恙的藏在宅中十多年!
    稍有不慎,就有灭九族的危险。
    赵兴霸当年的惊天之举固然豪壮。
    可这林知庸的胆魄和能力,岂不是更加令人畏惧?
    谁曾想到,一向行事低调,自诩名士的读书人,竟然把一个朝廷头号钦犯私藏了十多年!
    杜玄的态度一下子矮了,“林老,如果赵兴霸出面,那咱们的计划是不是要提前了?”
    他已经不敢再提活捉江风的话了。
    林知庸摇了摇头,“还不到时候。”
    “那您何必要赵兴霸出马,他一旦露面,事情就无法挽回了。”
    “江姓小儿狡诈奸猾,又目的不明,这次务必一击毙命,万万不能再冒险。”
    说这话时,林知庸扫视了室内几个伺候的丫鬟和家丁。
    杜玄立马会意,示意他带来的几个杜家门客动手。
    可怜几个奴仆,只是听到一个从未听说的名字,就落得个命丧黄泉。
    ……
    “王贯,赶紧回家换衣服,顺便把江流换回来。”
    火烧陶宅,剩下的林柳两家必定会有所防备。
    再用巧力,恐怕就不灵了。
    江风心里清楚,接下来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朱邪说过,他的人体弹弓对付下三境武夫没问题。
    可一旦遇到中三境,铁定玩不转。
    而王贯这个劲境又不太保险。
    他需要江流。
    王贯不情愿的说:“少爷,我还没玩过瘾呢。”
    “你这一身屎,就不怕别人再喷你一脸?”
    王贯自信的拍了拍头上的木桶,“只要他们不是因为我的样子喷我,我无所谓。”
    这货敢顶嘴了啊!
    缺的那20忠诚值就体现在这里了吗?
    江风吓唬道:“信不信,少爷我把你变成四条胳膊的怪物,到时候你戴桶也没用。”
    王贯虎躯一震,撒丫子就跑。
    江风把那十几个混混也赶走了。
    痞子有时候是好用,但让他们去打仗,绝对是送人头。
    秦捕头见他把人都搞走了,疑道:“江老弟,你又要玩单枪匹马这一出啊,我话说到前头,如果有危险,我们可帮不了什么忙啊?”
    “我要你是去看戏的,你就准备好打赏吧。”
    江风心里很清楚,裴度这老银币之所以派秦捕头来,就是个眼线,他在等结果,如果自己真能从大户中揪出那几个贼人,自然会出手。
    当官的,哪个不会玩渔翁得利的把戏啊。
    柳宅几乎是一座城堡。
    这跟柳家的地位不无关系。
    柳春申是个商人,没有多深的官府背景,只是依附其它四霸,因此对安保这一块十分重视。
    柳宅正门大开,宅中灯火辉煌,却不见有人在门口警戒。
    四周街区也是静悄悄的,气氛显得十分诡异。
    怎么看,都有点请君入瓮的意思。
    秦捕头劝道:“江老弟,瞧这架势,人家是在等着你呢,人铁定不在这。”
    江风也不鸟他,叉着腰朝正门一站,扯着嗓子喊道:“咱可不许放冷箭啊,官差在这看着呢,想要我的脑袋,你们得容我进门才行。”
    秦捕头在后面都骂上了,“江风,你是不是缺心眼啊。”
    跟贼讲规矩,那你来是干啥的啊!
    未曾想,宅中还真有了回应,“江风,我柳春申行事光明磊落,你不是要抓贼吗,我敞开大门任凭你搜。”
    江风道:“还是柳老兄讲究,我进去之后,咱可不能玩关门放狗那一套啊。”
    “放心,我家不养狗。”
    江风抬脚就往里走。
    秦捕头在后面又叫又骂,“江风,你他娘的就是老寿星上吊,不想活啦。他那是懵你呢。”
    见江风进了大门,秦捕头叹气道:“等着一会儿收尸吧。”
    捕快道:“我们就这么看着江诗仙送死吗?”
    “让县尊大人多派些兄弟过来啊。”
    秦捕头摇头叹息:“你们以为裴大人为什么不允许咱们全城搜捕,他或许也想让江风死在今天。”
    几个捕快愕然,“为啥啊,江诗仙可是咱们靖安百姓的恩人啊。”
    “百姓的恩人,往往都是朝廷的敌人。”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街区的大小胡同里,涌出许多人,远远躲着,不敢靠近。
    他们盯着灯火辉煌的柳宅,默默祈祷。
    那十几个混混并没有离开。
    “董大哥,江诗仙会不会就这么死了?”
    “很可能会,他把木桶大哥赶走,也不让咱们跟着,这都是为了保护咱们呢。”董大煞有介事的分析。
    “柳家比陶家还厉害吗,我不信江诗仙会有危险。”
    “柳家敢敞开大门,就不怕江诗仙,他们肯定早有准备。”
    “那我们就看着吗?”
    董大一跺脚,“妈的,我们把柳家也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