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玉华国王硬生生喷出一口血。
身边剧烈的翻滚起层层黑雾。
那一身华丽的王袍。
眨眼间。
变成破破烂烂的僧袍。
周围金碧辉煌的皇宫，则是顷刻间化为一片残垣断壁。
玉面狐狸睁大了双眼，发出一声惊呼。
“啊，这是？”
沙悟净伸手护住玉面狐狸和小白骨精。
“小心，这里的是虚实之间。”
玉面狐狸不是太明白的看向四周。
“虚实之间？幻觉吗？”
“虚实之间并非是幻觉，而是不同的可能。”
回答玉面狐狸的，却是玄奘。
“用最简单地理解就是。如果某一天，发生了什么事，一切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整个玉华城，其实就是一个‘如果’。”
“不过毕竟只是如果。当维持这个如果的核心崩溃时，那么如果也就仅仅是如果了。”
“对吧？玉华国主？”
随着玄奘的话音落下。
剧烈动荡的玉华城也终于露出真实的模样。
仅仅是一处不知道荒废了多少年的废城。
根本没有什么奴役妖族的人族。
也没有什么可怜受难的妖族。
“啊，小妹妹不见了。”
小白骨精的惊呼传来。
一直和她在一起的小猫妖也没了。
连被拯救的小猫妖，也不曾存在。
孙悟空他们四个，虽然已经在晋升的那一刻。
发现了整个玉华城，只是虚空之间。
然而真的看到眼前的“真相”，却依然让他们相当震撼。
“真没想到，整个玉华城，都不是真实的。”
朱子真张大了嘴。
玄奘看了他一眼。
微微一笑。
“何为真实？何为虚假？”
“我们进入了那个玉华城。对我们来说，那就真是。”
说着。
他看向眼前一片浑浊。
浑浊中。
有一点大光明之力摇曳不定。
“贫僧说得没错吧？把过去的如果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定光佛？”
啪！
浑浊炸开。
一尊高大的佛陀从中出现。
虽然全身绽放着大光明之力。
然而却有一股凶恶萦绕其间。
那摇曳不定的大光明之光中，隐隐约约可见各种恶形恶相的影子。
那是佛。
那也不是佛。
那些，也不过是虚实之间罢了。
玄奘看着那高大的佛陀。
脸上尽是笑意。
“是诸世界，若著微尘及不著者尽以为尘。”
“一尘一劫，我成佛以来，复过于此百千万亿那由他阿僧祇劫。”
“自从是来，我常在此娑婆世界说法教化，亦于余处百千万亿那由他阿僧祇国导利众生。”
佛陀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
玄奘又道。
“此佛初生之日，四方皆明，日月火珠复不为用。”
“以有此奇特，有足名锭，无足名灯。是以名为定光。”
“定光佛为欲饶益有情，愿生恶趣、随意能往。是为过去佛。”
佛陀脸上那高高在上之姿，终于无法保护。
本来微阖的双眼，猛地睁开。
无尽恶意滚滚而至。
“唐玄奘，知晓如此多佛之奥秘，为何你还只是凡人？”
有一些奥秘，是福，也是祸。
知晓佛的秘密。
要么成为佛的信众。
要么死去。
然而玄奘知晓一切，却依然只是凡人。
哪怕是一个可以抡起九千斤禅杖开人脑壳的和尚。
那也是一个凡人。
体内不见半点法力。
玄奘微微一笑。
“因为贫僧从小就不信佛。”
“若真有佛，那贫僧自己就是佛。”
“众生皆为佛，又何须拜佛？”
“众生已是佛，又何须化佛？”
玄奘宝相庄严，双手合十。
“洪荒有万族。各族皆不同。”
“你们，也不过是万族之一罢了。”
“贫僧，与你们本就不同，为何要与你们一样？”
一圈又一圈的光芒，自玄奘身上流淌而出。
如金乌初升。
又似银汤起涟漪。
那不是什么法力，仙力，佛力。
也不是什么大光明，大智慧，大毅力。
那是道。
人道。
人道流淌，起伏。
层层涟漪将定光佛所有的大光明与恶意挡住。
不仅仅是挡住。
更是分解。
定光佛睁大了双眼。
他脱离了燃灯古佛的控制，他成为大雷音寺里新佛主。
然而。
他在一个凡人面前。
节节败退。
他的大光明节节败退。
他的金身寸寸开裂。
他化为碎石。
他化为泥土。
他化为微尘。
他在最后一刻。
发出惊恐的质问。
“你，到底，是什么？”
玄奘看着定光佛消散的位置。
微微一笑。
“贫僧是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行送经的和尚。”
话音落下。
定光佛留在洪荒的最后一点残响也随之消失。
随之一起消失的。
还有早已经化为废墟玉华城。
整个城市废墟，彻底的瓦解。
成为泥土中的一部分。
只有那异样的焦黑，证明这里曾经有一个名为玉华的国度。
可能。
是在十年前。
百年前。
或者千年前。
孙悟空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最后摇摇头。
“也许，从来就没有一个玉华国。”
朱子真瞪大了双眼。
片刻后。
才吐出一口气。
“那就真的，挺遗憾了。”
孙悟空笑了笑。
“是啊，那就挺遗憾了。”
小白眨眨眼，看向玄奘。
“师父，你刚才说的九灵元圣，到底是谁？”
“我怎么感觉，那个定光佛露出破绽，就是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呢？”
玄奘古怪一笑。
“为师怎么知道？为师就是随口一说？”
众弟子对视一眼。
然后齐齐摇头。
“不信！”
不管信不信。
玉华城这一关。
结束了。
玄奘挥挥手。
“走吧，该上路了。”
众弟子连忙开始收拾起来。
“话说，要是我们完全没有看破玉华城的真相，会怎么样？”
“那应该就会一直陷入到玉华国王的威胁中，然后傻乎乎的给那三个傻子当老师吧。”
“话说，那家伙为什么要弄出一个黄狮精去偷我们的宝贝？这是为了啥？”
“俺老孙怎么知道？要不然俺老孙一棒子敲死你，你死去那个定光佛身边问问。”
“雾草，猴哥，你要不要这么凶残。”
师徒一行又上路了。
而在他们走后的第三天。
一只半隐半现，巨大无比的蜘蛛从东方而来。
那蜘蛛来到玉华城的遗址间，飞快的挖掘起来。
没过多久。
一头体型不比蜘蛛小多少的九头狮子，被蜘蛛挖了起来。
蜘蛛伸出螯肢拍了拍九头狮子。
“睡麻痹，起来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