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尼高傲的目光扫过所有诺森曼人。
“你们有不满的，可以说。”
没人开口。
修道者笃信因果。
一切皆是因果而已。
最后还是芙蕾开口了。
她小心翼翼地低下头。
“圣塔之主，至高者，还请给古力长老一个体面。”
至少不能让古力长老的名誉受损。
格拉尼冷冷地看着芙蕾。
“那么，你是想告诉你的族人。本尊无辜屠了一整个家族？”
“有趣。小女孩，你很善良，但太天真了，你父亲对你的教育很失败。”
库拉斯特脸色一变。
一旁的古力连忙大声道。
“圣塔之认，至高者，我不需要什么体面。”
“做了愚蠢的事，那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他看向库拉斯特。
“族长，把我的名字，刻在耻辱之柱上吧。”
库拉斯特的眼角狠狠一抽。
耻辱之柱。
对于诺森曼族的修道者而言，最为可怕之物。
上了耻辱柱的名字，将永远成为整个种族唾弃的对象。
连他的家族也会受到牵连。
可以想象。
一旦古力的名字上了耻辱柱。
他的家族再死得只剩下还没修道的孩子。
那么那些孩子是绝对不可能知道一切真相的，更不可能有机会成为修道者。
他们会被洗去一切记忆，最后以凡人的身份度过一身。
而身为族长的库拉斯特，甚至不能对这些孩子伸出援手。
否则结果只会更糟糕。
但库拉斯特此时，却根本不能说半个不字。
一直到这时。
吴慎终于开口了。
“行了，我可以赦免古力和他的家族的死罪。”
“这样吧，圣塔城还需要一个看大门的，古力你就用十万个元会的苦力来赎罪。”
他神色平淡，平淡地挥挥手。
格拉尼和那瑟斯立刻就收敛了那威严的脸。
那瑟斯垂下眼帘。
“一切由主公做主。”
格拉尼则是插起腰。
“小气男人，这个家伙可是侮辱了你，你不生气？”
吴慎翻个白眼。
“一个四肢有力，满脑子肌肉的笨蛋，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是真的不生气。
境界地位到他这种地步，他根本不会为了这样的事生气。
事实上。
格拉尼和那瑟斯也完全没有生气。
她们甚至没觉得刚才的乌龙是一种侮辱。
她们是至高者，怎么可能在意这样的小事？
当年洪荒时期，鸿钧小心眼成那样，他不也没有因为哪个凡人骂他一两句就动怒？
对于至高者而言，诺森曼族上下，哪个都可以算作凡人。
两女的作为，其实是在帮吴慎立威。
诺森曼族上下都是死脑筋。
吴慎本来就有意拉拢这一族，但在对方已经误会冒犯的情况下。
要是这边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会让诺森曼族轻视。
已知道源中，一切终归是要以实力说话的。
换以前，哪怕三位至高者真的是来灭族的，诺森曼族就算再悲愤，他们也是不敢骂半个字的。
谁都清楚那会换回比灭族更可怕的后果。
正是因为有了吴慎这个“统御至高者的大道境”的出现，才削弱了至高者的威信。
那瑟斯和格拉尼做的，就是重塑威信，并且把这个威信立在吴慎身上。
俗称。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这一点，聪明人都能看透。
但放在任何一个世界都通用，实用，而且管用。
古力其实自己不怕死。
对于自己冒犯吴慎而偿命，他也一点怨言也没有。
错了就得认。
他伤感的其实是自己的家族。
几十万无辜的家人，都因为他的愚蠢而死。
他要没点内疚，那之前也不会犯蠢了。
但这就是已知道源的规矩，他再伤感，再内疚也没用。
然而现在吴慎直接放过了他和他的家人。
这让古力欢喜的胸口几乎要炸开来。
他推金山倒玉柱的拜服于地，重重地向吴慎磕了九个响头。
“古力万谢圣塔之主大恩。”
他不是为了自己而跪，而是为了整个家族几十万人跪。
吴慎随意地摆摆手。
“以后你管住你那张嘴，你要是在看大门的时候再说错话。”
“那我也护不了你。”
古力脑袋点的都要出残影了。
“圣塔之主放心，古力，不，属下定不会再犯蠢。”
“若再有一次， 属下自己把自己焚魂煮魄。”
吴慎翻个白眼。
他很想看看对方是打算怎么完成这种高难度操作的。
但现在这个气氛，实在是不适合皮一下。
吴慎放过这个话题。
看向库拉斯特。
“那么库拉斯特族长，你对于我借道过兵，和与贵族联合对付千机族的事，有什么意见。”
库拉斯特不愧是个合格的族长。
他迅速调整的所有的情绪。
就当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脸正色。
“吾族这边没有任何问题。”
“圣塔之主出兵帮助吾族，这对吾族来说是大利之事。”
“只是不知圣塔之主在吾族这边，还有什么安排？”
吴慎微微一笑。
“我们，是你请来的。”
库拉斯特只是稍稍一愣，立刻明白了吴慎的意思。
他点点头，露出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
“某与多年前，与灵妖族的凡妮提大长老有旧。”
“这一次千机族入侵吾族，吾族独立难支，因而通过凡妮提大长老的关系，请到了圣塔之主相助。”
“此事早在数十日前，就已经在长老会定下。”
以安塔为首的长老们齐齐点头。
表示族长说得对，族长说得妙。
族长说的就是真相。
库拉斯特顿了一下后。
又继续道。
“为了表达对圣塔之主的感谢，为了偿还因果。”
“某与长老会商定，让长老古力为代表，在圣塔之主麾下效力。”
“同时，因为圣塔城人员不足，特派三十万族裔前往圣塔城，帮圣塔之主开采资源。”
一套安排，所有说法都安排上了。
虽然不能说滴水不漏。
但这件事本来就只需要一个可以自圆其说的理由就可以。
别人信不信不重要。
重要的是对外就要这样宣传。
库拉斯特这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就把所有的说法安排好了。
不愧是一族之长。
吴慎满意地点点头。
但心里还是翻个白眼。
这不是能搞好嘛？
一开始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能那么歪？
圣塔之主自巫族血池出世以来，身边红颜从来不少。
他根本就不会往那方面想。
自然不明白库拉斯特和众长老是怎么想歪的。
“好了，既然代价谈好了，我们就来谈谈战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