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对于凡人而言，没有绝对的意志，只有不够极限的诱惑。
但对于一个走到道源境的至高者而言。
对于一个想要成为道源境主宰的至高者而言。
自己的人性要是经不起考验，那就别指望有所有突破了。
就算突破了，也是缺陷重重。
冬王为什么被困在黄金城中，就是因为他使用了献祭的办法得到了道源境主宰的力量。
但他的人性却没有接受住考验。
所以他才只能被困在黄金城之中，慢慢消化道源境主宰的力量。
眼睁睁看着吴慎他们寻找破局的力量。
在十二个跟着吴慎前来诺科林世界的至高者中。
墨即是唯一一个非“追随者”。
佩提娜以女儿的身份，格拉尼以道侣的身份，那瑟斯以属下的身份。
她们都算是吴慎的追随者。
剩下的格勒，格劳克斯，普罗旺斯等八个，不管他们心里追随的是谁。
不管他们出于怎样的目的，但他们依然是追随者。
他们一开始就没把自己和吴慎放在一个平等的高度。
这与关系如何不同。
就像父子之间感情再好，他们之间的身份也是不平等的。
只有墨即是唯一一个，以和吴慎平等的身份进来的。
说极端一点。
除了佩提娜三女。
其他几个至高者哪怕得到了道源境主宰的力量，他们也没那个胆子和吴慎敌对。
吴慎已经在他们心里印下了不可磨灭的，不可为敌的印象。
但墨即不同。
他自己心里很清楚。
要是他先吴慎一步得到道源境至高者的力量。
他肯定会他有一些想法的。
现在墨即根本不知道吴慎已经是道源境至高者了。
吴慎摆在他面前的考验。
就相当致命。
墨即不愧是一方枭雄。
他只是短暂沉默了一下。
就选择直面考验。
墨即提着怂包兽神离开后。
格拉尼一道神念送来。
“小气男人，要是他选择错误？”
吴慎玩味一笑。
“选择错误？何为对？何为错？”
“他做出选择是因，面对结局就是果。”
“一场因果罢了。哪来的对与错？”
格拉尼美眸中闪过一丝光芒。
她深深地看了吴慎一眼。
然后嫣然一笑。
“我知道了。”
她知道，吴慎刚才那一番话说的不仅仅是墨即。
也是在说她。
佩提娜的考验，是她想在吴慎面前证明自己。
她曾经也是象限中，除了黄金王以外最古老的道源境。
她曾经也是灵妖族的女王。
她并不后悔成为吴慎的女儿。
但她也有自己的傲气，她不想一直在吴慎的保护下。
她想帮到吴慎。
她承认自己是吴慎的女儿。
但女儿想要快快长大，想要帮到吴慎。
最终。
她明白了。
她站在吴慎身边，就已经对吴慎最大的帮助。
于是她自证真我，一步成就道源境主宰。
而格拉尼的考验，是她在乎她与吴慎的关系。
格拉尼在古蛮族时的性格，与她在吴慎身边时，有巨大的差异。
这不仅仅是她离开古蛮族，离开自己困住自己多年的因果后放松下来的原因。
也是因为库兰塔族一个不为外人所道的种族特性。
库兰塔族会在自身发生重大变化的时候，产生性格变化。
用一个最简单，但并不完全准确的说法。
库兰塔族是祖传人格分裂。
这种人格分裂，一旦自身发生重大变化，就会产生。
环境变化是一种变化。
晋升实力也是一种变化。
格拉尼其实当初在古蛮族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晋升神级的机会。
后来跟着吴慎之后，各种对至高者来说都眼红的资源拿到手软，早就可以晋升了。
但她一直没有晋升。
就是她爱上了吴慎，害怕自己晋升之后，会和吴慎形同陌路。
神级她都怕。
现在有机会直接越级成为主宰，她更怕。
这也就是为何她在诺科林世界越发的放飞自我的原因。
她在用这样的方式，拒绝晋升。
哪怕因此死在诺科林世界，或者是境界永久封死在王级。
她也愿意。
只要不和吴慎分开，只要不和吴慎反目成仇。
她坚信，自己这个选择是对的。
但吴慎却点醒了她。
哪有什么对与错？
选择罢了。
因果而已。
就像吴慎对墨即的考验。
一个至高者的人性要是经不起考验，那也就不用再指望什么了。
格拉尼深深地看了吴慎一眼。
然后转身而去。
“我的男人，等我回来。”
“我一定会回来的。”
话音落下之际。
她已经走入一片涟漪中。
吴慎淡然一笑。
然后收回目光。
看向维娜。
“兽族超过七成的成员，已经成为恶神的奴仆，他们不再是你族人。”
“那么，你做好准备了吗？带着剩下不到三成的族人，迎接反目成仇的昔日同族。”
维娜身边的将士听到吴慎的话。
全都倒抽一口凉气。
整个兽族上亿人口。
超过七成的人全都变成了叛军。
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而已。
这意味着剩下的三成兽人里面，几乎人人都有可能面对与自己昔日家人同伴挥刀相向的局面。
千余将士，人人脸色苍白。
维娜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但她深吸一口气。
“伟大的巫神，请问我的那些族人，他们是被恶神控制了吗？”
吴慎知道她的意思。
“他们在被恶神控制的瞬间，就不可能救回来了。”
“他们是凡人，承受不了两次灵魂扭曲。”
维娜露出失望的神色。
但却又瞬间坚定下来。
“那么，在他们被恶神控制的瞬间，他们就已经死了。”
“现在那些活动的，不是我的同族。而是一群在恶神的邪力控制下，侵占了我族人的恶棍。”
“我会杀了他们，我会让我同族的灵魂与身体得到解放。”
周围的将士全都是一愣，但目光也渐渐地坚定起来。
吴慎微微一笑。
“你这条路，很有可能走到最后，会孤身一人。”
维娜却是笑了。
“伟大的巫神，你刚才已经说了，根本没有对错。”
“只有选择。”
“我做出了选择，就要承受最后的结果。”
“所以不管是怎样的结局，我都欣然接受。”
吴慎满意地笑了。
“很好。”
“那么就去吧。”
维娜向吴慎一礼。
然后看向自己身边的将士。
“我不会强求你们。”
“那么，愿意和我一起的，来吧。”
她说罢，转身向皇宫废墟之外走去。
千余将士只是短暂地犹豫了一下。
然后在沉默中，跟上了他们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