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悠想的没有错。
    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多看看日报,可能是增加了生活中的笑谈,也可能是增加了对于大宋官员的认知。
    但是对于不幸登上报纸的大宋官员来说,那完全就是反方向的光宗耀祖。
    他们几乎都成为了同僚之间的笑柄。
    每次回到办公衙门之后,总会遭到同僚的打趣,尤其是那位上了青楼的官员。
    其他百姓不知道是谁,难道同为同僚还不知道是谁吗?
    “陈相公今天怎么没去青楼啊?”
    “据说陈相公和周相公在青楼之中为了一个戏子大打出手,是真还是假?”
    “那戏子真有那么好看吗?”
    “下次我可得跟着陈相公一起去青楼之中领略领略风光才行。”
    被称呼为陈相公的官员,脸色都变得像是锅底一般黑。他紧咬着牙冷哼一声。
    “无稽之谈。”
    “那不过是捏造罢了。”
    “真的是捏造吗?”
    旁边跟他一直不和的官员顿时哂笑。
    “陈相公可真会说。”
    “谁不知道日报的掌控一直都在国师手中,难道陈相公这番话的意思是说国师捏造了你的绯闻?”
    “陈相公说话可得端着点儿。”
    “别一不小心把自己给悠进去。”
    陈相公的脸色一变再变。
    最后,他反唇相讥。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总不像你,女儿都跟戏子跑了,还有空在这里讥讽我。”
    那位官员在听到陈相公开口说的话之后,脸色顿时变得比他还要更加难看。
    二人之间你来我往,竟然根本不顾忌还身处在办公的衙门当中,当场就开始互怼起来。
    “好了好了,陈相公还有廖相公,你们两个可少说两句吧。”
    “这里是尚书省,不是你们家。”
    “小心官家来了,问你们的罪。”
    陈平却已经被激发了怒火。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刚才和自己骂战连连的对家,随后冷笑一声。
    “官家来了也好。”
    “我反倒是想要问问官家,这日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如此不顾我等的清誉?”
    廖宗泽在听完陈平说的话之后,撇了撇嘴。
    但他也认同。
    所以说他跟陈平一直不和,但好端端冒出来的日报,将他家里的那点丑事全都透露出去了,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心生提防和怨恨。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就将汴梁日报推上了风口浪尖。
    在场的哪个人没有被日报提到过,几乎都没有什么好名声,有的也不可能会在这里了。
    现如今的尚书省,说是一句群情激愤也不为过。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突然嚷了一句。
    “这个汴梁日报很显然便如同皇城司一般针对我等!可皇城司乃是服务于官家,日报为何会透露给那些百姓?”
    “此举有违天理。”
    “天理究竟何在?”
    廖宗泽的眼睛一转,他顿时想到一个好主意。
    “国师这一步棋确实走错了。”
    “不能让日报继续盛行下去,就算要继续盛行,也只能在我等朝臣当中流通,为何要让那些愚钝的百姓看到?”
    “对,说的没错。”
    “有道理。”
    “廖相公所言不虚,若是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不光是我们丢脸保不齐,什么时候咱们的官位都要没了。”
    “大宋会变成什么样子,那就说不准!”
    “我等不如联合上书请求官家收回成命,将这日报改一改换一换,要么就取消,要么只给我等朝臣互通。”
    “可以,就是这个道理。”
    他们几乎一人一句就确定好了日报的未来。
    但也有清醒之人,给这群激昂的同僚泼了盆冷水。
    “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
    那人撇撇嘴。
    “汴梁日报可是国师办的。”
    “而且还联合了肃王殿下。”
    “你们打算怎么去说服官家?官家会相信国师和肃王殿下还是会相信你们?”
    瞬间,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他们全都骤然哑火了。
    这话说的更是没错。
    可难不成他们就要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名声毁于一旦吗?
    在场的人瞬间都有些气馁。
    陈平老脸一青一红,他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羽毛,可如今他的羽毛都被拔光了。
    廖宗泽这个老对手看光了他的笑话,陈平心中不免得生出怨恨来。
    平日里他对国师也算得上是尊敬。
    为何要拿他开刀?
    简直是老天爷不公啊。
    御书房中。
    赵桓放下手中毛笔,欣赏着自己所练字帖。
    他抬头对着旁边的郭京祈求表扬。
    “亚父,你看朕这几张大字写得如何?”
    “可有风骨?”
    郭京点点头。
    宋朝的瘦金体是真真的不错。
    属实好看,也确实有风骨。
    “官家的字越来越好了。”
    赵桓听闻郭京的夸奖更是趾高气扬,大手一挥。
    “亚父谬赞了,来人啊,把朕写的这几张大字拿去裱起来。”
    赵桓搁置下毛笔之后,才和郭京讨论起正事。
    “亚父,你可听过了近日的流言?”
    赵桓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
    他的嘴角含着冷笑。
    “亚父所做的汴梁日报属实不错,可是有些人属实不知好歹。”
    “皇城司那边来报,说他们竟然还打算联名上书,要求朕收回成命,取消日报。”
    “朕看他们着实是异想天开。”
    赵桓根本不以为意。
    官员们的想法能拿他怎么样?
    自己才是天子。
    郭京淡然听着赵桓发的牢骚。
    他明白,赵桓只不过是最近被烦的多了,所以才在自己的面前说这个。
    但说起来这个,郭京也有其他的话想要叮嘱赵桓。
    “官员们的意见仍需重视,在贫道出关之后,再进行抚平之事。”
    赵桓顿时就愣住,他有些慌了。
    “等等等等。”
    “亚父,你为何要闭关?”
    “朕为何不知道你要闭关?”
    “难不成亚父受伤了吗?”
    赵桓是真心实意的慌乱。
    此时此刻,他果然完全顾不上别的。
    赵桓满脑子都只剩下,要是郭京去闭关了的话,那自己一个人怎么守着大宋啊?
    活爹都得想方设法把他吞了。
    不行。
    他还是一个没办法离开亚父的宝宝呢。
    赵桓就差在脸上写上亚父不许走了。
    郭京摇摇头安抚赵桓。
    “官家不用着急。”
    “贫道之所以会闭关是为了一件事情,并非是闭死关,若是出了什么事,贫道仍旧会出面处理。”
    “当真如此?”
    赵桓胆战心惊。
    “亚父可千万别骗朕!”
    活爹无所谓。
    这个爹他可不能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