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云雷,司焱死了!也让秦小满害死了!秦家翻案了!还将我陷害入狱,你却袖手旁观,你不配为夫为父!”
    满篇的血字,仿佛看到了写字的人憎恶狂怒的脸庞。
    但此时,司云雷的惊大过愤。
    “司焱死了?她在胡说八道什么?!”
    老四是长公主委派护送尸体回京,此行一路入关,极其安全。
    秦家再厉害,也不可能误了长公主的差事。
    司焱也没参与到秦家的案子里,为何会被秦小满害死?
    “四公子死了?”
    前来送信的护卫,同样震惊不已。
    “送信的人呢?”
    司云雷暴喝一声。
    护卫回过魂来,连忙朝外冲去。
    他是司云雷身边的亲信,自然认得送信的人就是司府的仆人。
    正因如此,才毫不怀疑地就送呈给将军。
    谁能想到,居然是一封瞎写的血书!
    护卫冲到府衙门口,看到牵着一匹瘦马的老仆,像老僧入定似的站在门口。
    不知为何,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老仆并没有送错信。
    但,信上的内容实在匪夷所思,他也只能问个清楚明白。
    “忠叔,将军请你进去一叙。”
    名叫忠叔的老仆,闻言,颇为留恋地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
    “后日便是腊八了,腊八粥,喝几天,稀稀拉拉二十三,过了二十三,数着便能过年了……”
    护卫暗中斜了一眼絮絮叨叨说着无关事的忠叔,比划着府衙内,想到将军的脾气,只得催促。
    “忠叔,请,将军还有别的事务要处理。”
    “这个时候知道着急,还有何用?”
    忠叔为人忠厚老实,说话从未有过不敬主人的时候。
    才得以赐名为忠。
    护卫陡然听到忠叔语气里满是鄙夷将军的意味,错愕不已。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领着忠叔进了院子,直奔大堂。
    走路的过程中,他看到忠叔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药瓶,倒满黑粒吞入腹中。
    以为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吃的常备药,也没放在心上。
    大堂上。
    除了司云雷以外,还有几个亲信正在埋头处理公务。
    刚才司家的家书他们也听到了,觉得不可思议。
    此时见送信的人进了大堂,纷纷用眼神谴责忠叔。
    认为忠叔一定是让人中途掉包了信件,才惹出了是非,害得将军心烦意乱,耽误了不少正事。
    “司忠!”
    司云雷见到送信的是忠叔,连忙主动上前。
    他一把揪住忠叔的衣领,高声质问。
    “夫人特意让你从京城送信至此,你竟让人将原本的信件调了包,你可知罪!”
    其实司家对待下人,是京城数得着的好。
    可禁不住忠叔这次错误太大。
    幸亏他在经历了长公主降职后,心性不似从前,若是信了这封丧报,可如何是好?!
    “知罪?老爷,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忠叔用力地挣脱开司云雷的钳制,嘶吼出声。
    “四公子死了!夫人也因此被气吐血了!”
    “老爷,这些都是秦小满害的!你明知如此,不想着为公子们报仇,将夫人解救出囚牢,却还在自欺欺人,老爷,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若是一个仆人对着主子如此放肆。
    轻则发卖。
    重则杖百,去掉半条命。
    “大胆!你个老奴竟敢对将军如此说话!”
    司云雷还没出声,手下们先看不下去了。
    一个个拍案而起,怒视着忠叔。
    一副人人得而诛之的模样。
    “呵呵,人至将死,其言也善,老爷,你若不信我,继续当你的北境大将军,不顾司家死活,夫人便会像老奴一样……噗……”
    忠叔张嘴喷出一口黑血。
    正好喷了司云雷一脸。
    司云雷大吃一惊,连忙抹脸后退,就见忠叔指着他,癫狂发笑。
    “哈哈哈哈!”
    “司云雷,你就是一个为保自己功名利禄,连妻儿都不顾的畜生!”
    “噗!”
    忠叔又是吐出一大口黑血。
    接着,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似的,呕出许多腥臭之物。
    不消片刻。
    忠叔整个人的肚子便干瘪下来,脸颊凹陷,呈现出青紫之色,软趴趴地倒在了黑血秽物中。
    但直到死去,忠叔脸上依旧满布嘲讽之色。
    死不瞑目!
    “将军,人死了。”
    护卫上前探了探息鼻,还没回过魂来。
    不是请忠叔来问信件是否调包,可忠叔竟死了,生前还骂了将军一通。
    难道说,四公子真的死了?!
    “秦!小!满!”
    司云雷喉咙里发出一声似野兽般的吼叫,抄起桌边的长刀,一个箭步便朝大门口冲去。
    亲信侍卫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好像曾经经历过同样的事。
    将军也是大喊一声“秦小满”这三个字,提刀便走。
    对了!
    那时是他们回京探亲,自此以后。
    司府便与长公主渐行渐远了,再后来,将军被撤了主将之位,屈居后军主将。
    如今长公主好不容易顾念旧情,虽无功但依旧顶了王耀勋的缺。
    若是将军就这样不管不顾,弃城而去的话,相当于临阵脱逃!
    那可比当日离京而去,罪名更重!
    “秦小满,你杀我儿欺我夫人,这一次,我定要斩下你的头颅,祭奠我儿的在天之灵!”
    司云雷牵过拴在衙门前的一匹黑马。
    他怒吼一声,便策马狂奔,朝着西城门冲了过去。
    “将军!”
    亲信护卫马上追了出去。
    然而。
    护卫的骑术,哪里比得上驰骋沙场多年的大将军。
    等到护卫抵达门口时,司云雷已经冲出了一里地开外。
    眼看着直奔西门而去,护卫吓得面色大变。
    “将军!”
    “快拦住将军!”
    护卫抢过一个将领的马匹,疾驰而去。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护卫急得两眼通红,严冬腊月未穿外袍,可上火上得嘴角都起了一圈火泡。
    “将军!”
    “快停下!”
    可是,任凭护卫怎么喊叫。
    司云雷犹如一匹发狂的老虎,朝前冲去。
    “驾!”
    “闪开!”
    “给老子闪开!”
    司云雷的眼前,根本没有路上的行人和将士,只有那封夫人写的血书和司忠死前的面孔在不停地变幻。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浑身青筋暴起。
    整个人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
    这种气势让一些见势不妙想要阻拦的将领们,都吓得退避三舍,不敢近前。
    近了!
    更近了!
    司云雷眼看着城门在望,加快了速度。
    就在他即将骑马穿过城门时。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