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你有何想法?”
    陆寻追问。
    “我想……此事与你无关,你还是另寻他处,只要不和我在一起,你就不会再有危险。”
    司森把身上揣的一张十两银票塞到陆寻的手里,又脱下外衣还给陆寻。
    只身朝着北上的雪原走去。
    陆寻望着司森失魂落魄的背影,无声冷笑。
    “这个时候才想起不连累别人,只不过是别人没有了利用价值。”
    司森啊司森。
    不是我陆家不顾及司家旧情。
    而是在我陆家最惨的时候,司家根本没有及时地拉陆家一把,还多亏了突厥细作的帮助,他们全家才能活命。
    如今,他们不仅为突厥效力,更为那一位效力。
    “希望司森能够发挥他的作用,成功把秦小满拉下马来。”
    这样。
    才不枉费他们陆家付出多日,连宅院都亲手焚毁。
    ……
    王府。
    今日小年,夜宴丰盛。
    王府众人全部聚集一桌。
    但少了王之逊搜罗的莺莺燕燕,没有家主的女主人,显得有些乱糟糟的。
    王之逊也没有理会,等到族里聚完餐后,便与细辛回了屋内,根本没有应付那些人的溜须拍马。
    特别是王耀东。
    由于他回京献上祥瑞一事,王耀东倒是在天子面前又有了几分薄面。
    因此这段时日,不停地来找他,让他帮忙向陛下陈情,让他去兵部暂代尚书一职。
    一个户部侍郎管钱的,却跑到兵部掌握军权实权。
    王之逊都想不明白,这个侄子脑子里面塞的是草还是水。
    像这样的建议,陛下能够理会,那可真是会笑掉天下大牙。
    但他也没有拒绝,而是让王耀东好好办皇差。
    自己才好私底下按照计划办事。
    根据他的计划,今日落难的司森,应当要离开吕州,前往突厥境内。
    接下来,便会按照他的设计,在突厥人那里找到秦家通敌的证据,不顾性命奔赴京城,将秦小满以及秦家拉下马。
    然后,他便能先解决了秦立夏,再将秦小满关押至天牢。
    放出秦小满是长公主独生子的消息,趁着皇族内乱时,解决掉天子。
    扶持好拿捏的二公主上位,把控朝政的同时,让乾瑞在北境战败,自己再力挽狂澜。
    护住秦小满的性命处理好朝政。
    必能俘获乾瑞的芳心。
    “再过日,司森抵达乌蓝扎布,正好能够看到拔延努接收到北境以及关内所有兵防布局图,而这张图,正是秦家献上的。”
    恰如当年谢家通敌的罪证。
    正是机缘巧合,才更有说服力。
    王之逊饮了一杯酒,又给细辛倒了一杯。
    “布防图送出去了?”
    “老爷,那图太大,所以分成了四份送出去了。”
    细辛颤声回答。
    谢家的事他也有所了解。
    但那次只是伪装谢家通敌。
    这次却是老爷直接通敌。
    哪怕最终罪名扣在秦家的头上……但有了上次北境董家诬蔑秦家,结果被夷平三族的先例,他心里总是不安。
    但送信的是信鹰,不必过防检查。
    按道理来说,应当出不了任何的意外。
    “细辛,你不必恐慌,王氏一族想要更进一步,有些手段是必须用的。”
    王之逊看出细辛最近情绪不对。
    生怕细辛露馅,特意安抚。
    细辛想到老爷平日的教诲,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是的。
    想要王氏一族屹立不倒,有些事必须要做!
    “叔父,园子里请了武班来表演,其中有位姑娘耍得一手好枪,您要不要去看一眼?”
    门外响起王耀东的声音。
    王之逊刚站起身又坐回去。
    “不必了。”
    不久后。
    他便能看到真正的乾瑞在他面前耍枪弄棒,那些替身见了也无用。
    “希望司森那边,能够再快一些,我等了这么多年,早已不想再等下去了。”
    门外。
    还未离开的王耀东听到这番话,只觉得后背冷汗直冒。
    想到陛下给他的选择。
    王耀东最终还是作出了一个违背叔父的决定。
    ……
    腊月二十八。
    距离除夕还差一日。
    同州城依旧一片素白色。
    长公主看完手里的家书以及天子送来的密信,脸上阴阳莫测。
    “王之逊……”
    真没想到。
    大乾最大的突厥内应,竟是此人。
    当年谢家一案时,她便有怀疑。
    可自此之后的数年里,王之逊一直兢兢业业地为陛下办事,没有出过任何的差错。
    她便打消了这个怀疑。
    却不知,此人竟隐藏得如此之深!
    等看到天子针对王之逊做出的一番布置,看到最后一张纸时,她面露愕然之色。
    陛下竟然……早就知道了?!
    “呼……”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既然知道了,那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只是,秦小满与唐丫头的事,不知能否达成心愿。
    “我也应该出一把力才对。”
    可是。
    她要以长姐的身份向陛下求情,恐怕会引来怀疑。
    有时候哪怕心中焦虑,但最好还是什么都不做。
    长公主略一思索,便给陛下回了一封信。
    说明她当年的遭遇以及秦立夏的救命之恩,并无提及秦家日后如何。
    但她相信,天子能够作出正确的判断。
    如若不能。
    她便是舍了这一身剐,也绝对不能再负秦立夏第二次。
    “肖成梁他们快要抵达目标地了,战事等到开春后便能结束,到时候,我便可以见到他了。”
    十五年……
    不。
    快十六年不见。
    也不知那个嚣张跋扈实际外冷内热的土财主,如今进入朝堂,是否适应。
    为了她留在危机重重的京城,背后没有过硬的靠山可不行。
    成为月季的义母,再因此结缘成为秦府的女主人,应当是顺理成章的吧。
    “半夏,要是有一日我不再是长公主,而是别人的夫人,你会如何?”
    长公主饶有兴趣地问。
    正在倒热茶的半夏愣了一下。
    公主要成为别人的夫人了?
    “公主,可是王副丞又作妖了?”
    “是,但我指的不是王夫人。”
    长公主眼前浮现出那个手持长棍,冲进人群被暴揍的脸庞,脸上笑容加深。
    她很恶心王之逊。
    但不得不说,王之逊也算是歪打正着,促成了一件好事。
    不然,她还不知道何时才能下定决心让陛下知晓此事。
    此时秦小满正得天子看重。
    也好。
    幸好。
    只待王之逊露出马脚,一切便能尘埃落定。
    “呷呷!”
    外面传来鹰唳,长公主却头一次对这个声音没有产生反感。
    此时。
    不觉得它们聒噪。
    只觉得有了新春的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