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脸色蓦地涨红,饶是一个多冷静持重的人,也数次被这浪荡子撩拨到脑袋一片空白。
    “休要……休要胡言,卑职回去守着王爷了!”
    一转身,咚的一声,脑袋磕在门框上,他顾不得疼痛,捂着额头就往外跑。
    “哈哈哈哈!”
    周寻张扬般的笑声让南风更为尴尬了。
    他坐在床边,直到天色微亮,床上的男人总算是有了些动静,他赶紧起身倒了一杯水。
    “王爷,喝点水吧,您昨日……醉酒了。”
    “本王又喝多了吗?”
    祁肃揉着酸痛的太阳穴,早知道便不喝那么多了,那酒着实是容易醉人的。
    一杯微凉的水润了润喉咙,他才算是清醒过来。
    可是……
    “本王……不是成婚了吗?我的王妃呢,我的笙笙嗯……”
    他猛的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发现此地眼熟,但又没那么熟悉。
    南风重重的叹了口气。
    又不记得了,每次醉酒都要失忆……
    “您成婚了,这是周寻的府邸,他昨夜里给您灌醉了,所以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祁肃便慌乱的往外冲。
    “我成婚了!我怎可夜不归宿啊!笙笙怕不是要生气了,完了完了啊!”
    一出门,迎面撞上了刚刚起床的周寻。
    “呦,醒酒啦,怎的脸都红了?精神焕发啊!”
    祁肃满目怒火遮不住,抓起一旁的花盆朝着他就砸了过去。
    “周寻!你这是恨我不死啊,我都成婚了,醉酒也得命人把我拖回去啊!我的王妃定要生气了,她要是提了休夫,我一定砍了你的脑袋!”
    周寻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不是,你以前醉酒都是宿在我这的啊!怎的成婚了就不行了?而且……什么休夫?谁跟你说女子能休夫的啊?”
    祁肃抬起手,正打算解释,忽然就发现此举多余,他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我跟你一个寡汉在这犯的着说如此多的话吗,你懂什么!”
    “我……”
    周寻大早上被莫名其妙的针对了一顿不说,还叫人把府中的暗卫都带走了,顿时觉得今天黄历不好。
    “晦气,今日不出门了!”
    集市上已经有了不少人,祁肃不能快马,只得尽量快些往回赶。
    彼时——
    步九苼用了早膳后便带着知秋出了门,她听闻太子府中没有什么进展,便只能去帮帮忙了。
    刚出府门没一会便听到了不少闲言碎语,说的大多都是太子爷和医女情投意合,郎有情妾有意的。
    “做的不错。”
    她表扬一般的在知秋脑袋上摸了摸。
    昨日,她便命知秋去收买了许多说书先生,将太子爷在蜀中平乱之时被医女所救之事编成了神仙佳话。
    又将编好的打油诗交给全城的孩童,只需些许果子吃食。
    不到一日,整个京中便无人不知太子爷为了救他的医女可冒大不敬悔婚,大婚当日当街为难相府嫡女,当真是有情有义,不畏世俗的好儿郎。
    “姑娘……啊,不,王妃,如今这京中人人都说太子爷弃了您,如此做当真值得吗?”
    “为了祁君牧影响我一丝一毫都是恶心,可若非如此,我又如何达到目的呢。”
    自己不过是一介女流,虽身后有父兄撑腰,可步家满门皆是忠义之人,她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父兄自然不会去动太子。
    琼玉楼掌柜一见步九苼来了,先是错愕了一瞬,跟着就快步迎了上去。
    “步姑娘来啦!您的雅间一直备着呢,随我上楼吧。”
    步九苼提着裙摆迈上台阶,声音淡淡透着一股清冷之感。
    “玉老板记性好生差啊,那皇榜上都写着了,我已经嫁给煜王爷了,您怎的还称呼我为姑娘呢。”
    玉老板一拍大腿。
    “瞧我这狗记性!王妃,小的请王妃安,您今日还是老样子?”
    一旁的知秋挡住他的去路道。
    “让你干嘛就干嘛,准备点心茶水去吧,无需过来伺候。”
    说罢,知秋转身打开了窗子,不远处便是太子爷的府邸,前世步九苼时常在这里与祁君牧闲聊,说的大多是些吟诗风雅之事。
    那时的她虽不喜欢,可也要顺从未来的夫君,闲暇之余便要坐在这里听。
    久而久之,琼玉楼早已成了她和祁君牧会面之地,此事,琼玉楼的老板知道,京城中也不少人见到过。
    “王妃,下头的眼睛已经跟上了。”
    步九苼端起茶杯,殷红的唇轻轻的抿了一口,看向远方时,眸子是掩盖不住的失落。
    “看到就好啊,就怕她看不到。”
    知秋站在她身侧继续泡茶。
    “按照您的吩咐,坊间已经开始传闻,听说太子爷后悔了,半夜爬了煜王府的墙,还被打出来丢在市集处了。”
    步九苼嗤笑一声,看向知秋时,眉眼中的忧伤全然消失。
    “你若是再如此,我便演不下去了,给我老实说来!”
    知秋讪笑着挠了挠头,有些心虚的补充道。
    “被丢在了……狗市中,早上被发现时还以为哪来捕获来的大狗,没想到麻袋一打开竟是太子爷……”
    知秋向来是个没有什么底线的婢女,一百斤的人,九十斤的阴损主意,前世步九苼总是嫌弃她缺德。
    可就是这样一个姑娘,在祁君牧要杀了她时替她挡了一剑,临死前还要笑着说,下辈子还给她当婢女。
    所以,缺德点也没什么,这要人性命的世道,良心最是无用。
    果然,还没坐一会儿呢,房门就被敲响了。
    不等步九苼说话,那人直接推门进来。
    “孤就知道!步九苼,你不还是心中忘不掉孤吗。”
    祁君牧一撩袍子,叉着腿刚要坐下,知秋不动声色的把凳子往后挪了挪。
    咚的一声——
    祁君牧结结实实的摔倒地上,捂着尾巴骨憋的脸都红了。
    步九苼撑着下巴,见他吃瘪难免心情愉快,嘴角的笑容都压不住了。
    “怎的了?这凳子会吃人吗?太子爷如今春风得意到凳子都嫉妒你啊,待来日与那医女大婚之时莫要忘记我这个长嫂啊,我定给你备上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