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肃抹了抹脸上莫须有的泪,回头起身,走到步九苼跟前,轻轻的拉住她的手腕,摇晃了两下。
    “玩笑话的,我没想着告状,方才我一直好好的坐着呢,是岳丈非要问我近日过的如何,岳丈引诱我说的。”
    步丞相再次傻眼,这话他确实问了,可也只是随意寒暄,当然他最想不明白的是,这个煜王无论是朝堂争斗还是战场厮杀,都是个颇有手段的狠厉角色。
    可是到了自家这个女儿面前,竟然乖顺的如同一只兔子,问题是乖顺也就算了,他怎么那么怂啊,还怂的十分明显,毫不掩饰。
    不对啊!
    他这是……把我出卖了啊。
    身后,丞相夫人忙完也赶了过来,一见到步九苼就拉起了她的手。
    “让我看看,谁欺负咱家小九了啊,怎么垮着小脸呢。”
    “母亲,我刚走开一会,父亲就引诱我夫君说些有的没的,平白弄的我跟河东狮一样。”
    步九苼小声嘀咕着,虽然她觉得祁肃这话大半是有假,可若是什么都不做,下次祁肃还会这样,不如就让他坑岳丈一次,下次看他还敢不敢。
    果然,祁肃赶紧解释。
    “没有……没有的事情,是小婿不好,岳丈大人还是很好的。”
    他解释了,但是和没解释没有任何区别,步丞相只觉得自己和这个女婿不和,他但凡过来自己就一定是要遭罪的。
    不过好在,自家的夫人比小九强多了,不会当着外人面罚。
    丞相夫人点头。
    “此事母亲知道了,定给你解决了,晚上留下用晚膳吧,祖母也想你了。”
    房间里,只有步丞相是最紧张的,也只有他在一直不断的擦冷汗。
    时间尚早,步九苼带着祁肃去后面的小花园转了,她也是想趁机问问祁肃,步知念这件事。
    “夫人,你说岳丈真的会被罚吗,岳母罚人同你一样吗,也打的吗,打的位置……也如此难以启齿吗?”
    步九苼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很难以置信的反问。
    “很难以启齿吗?”
    祁肃拼了命的点头。
    “虽然……也不会受伤吧,若是这样说这个位置定是最合适的,但是不能去外头说,会让自己听起来像是五岁孩童被母亲揍时的场景。”
    最多五岁了,约摸着六岁往上就不这样揍了吧。
    天知道他小时候倒是没挨过,长大了倒是给补上了,可是如今他大了,要脸了啊。
    “唉……”
    见他叹气,步九苼有些内疚,若是祁肃不喜欢,她绝不会再这样做,她知道自己从小就是骄纵的,如今性子已经收敛很多了。
    那样对祁肃,不过是发现,每次之后祁肃都会高兴很久,而且祁肃也并不反感,甚至偶尔还会故意惹怒她,然后自己去请罚。
    “夫君,这样的事情你若是不喜欢,日后我绝不……”
    “我喜欢!”
    祁肃忙不迭解释,说完,脸红的比花园里的枫叶还甚。
    他其实是喜欢的,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原因,总觉得那一刻步九苼虽然生气,却打心底里疼他,怕他犯错,尽心尽力的纠正他的错误行为。
    尤其是……安慰,最后的那个安慰,会让他总是从心底里生出幸福感,甚至在平时闲下来的时候,他都会幻想着、回忆着,步九苼安慰他的场景。
    步九苼看着他的脸颊越来越红,心中也越来越喜欢他了。
    “夫君脸红什么啊,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呢。”
    “没有!我什么都没想的!”
    祁肃慌乱的背过身,朝着荷花池快步过去,随手拿起一旁的鱼粮,大把大把的朝着池子里撒。
    那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尴尬劲儿,让他不自在极了。
    极力的想把脑子里的场景忘掉,却发现怎么都做不到。
    步九苼按住他撒鱼粮的手臂,沉声道。
    “夫君你若是再撒,鱼儿要撑死了啊。”
    她拉着人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机会刚好,可以说正事的。
    “我同你说个事情,今日知念找我,意思是让你把她也纳进门,祁君牧日后定是不成了的,她不想去教坊司,所以……”
    “你同意了?”
    祁肃难以置信看着她,满目受伤。
    “你同意我纳妾啊,我的夫人真的挺大度贤惠的,如此的话你多给我纳几个吧,就步知念一人怎的能够呢,给我纳个十个八个的。”
    他这赌气的话步九苼又不是听不出,她连忙解释。
    “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想夫君纳妾,知念的意思是,名义上收了,然后放到外宅去,其实对我们……”
    “你真的这样想的吗,步九苼你根本没有想过我,你要是仔细想过就不会这样轻易的答应她,更不会如此轻松的就对我提出来,你根本就是对我毫不在意罢了。”
    祁肃收回自己的手,看向远处,冷嘲自己一腔真心,结果还是无法让步九苼爱他。
    “要纳就多纳些,把你身边的那些什么春夏秋冬,梅兰竹菊的,都给我收了吧,以后外面送来的女人你也都收着,我家夫人有钱,又不是养不起!还省得我日日纠缠你,累着你了!”
    他越说越气,嘴唇嗫嚅着,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心口疼的像是被很多根针同时刺穿。
    这些嘴硬的话,刺痛的还是他自己罢了。
    “夫君……我错了,我再想办法行吗,你别哭,我不是这意思,我当然也是不想的啊,但是知念是我自己选的人,我知道她不会……”
    “不会吗!”
    祁肃转头直视着她,眸底一抹殷红让他显得格外委屈。
    “她名义上是步家的女儿啊,还是嫡女,你觉得步丞相亦或是我父皇,真的会让她去教坊司吗?
    是皇家敢这样做,还是步家丢的起这个脸面?
    步九苼,你压根儿就没想过,在步知念提出来的时候,你就只想到了,让我同意最简单,最省心!”
    他字字句句,委屈到了极致,把自己说的像是一个完全不被在乎的人。
    步九苼忙不迭道歉。
    “我错了,夫君这次是我不对,你说我怎么就犯蠢了呢,夫君不哭了啊。”
    祁肃失落的摇头,声音很低很低。
    “你只是……不在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