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壮士……”
书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的人。
这人高大壮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跟自己想象中的那些劫道的差不多。
书局之中没事运送书籍的时候总是会遇到一些劫道的人，这些人苟延残喘，一看就面目凶恶，好似恶鬼一般。
可你说他是恶鬼吗？
他是个屁。
他身上的衣服，不便宜。
那一双大眼睛闪烁着兴奋，咧开嘴的样子，也不像是读书人啊？
“咱这不能全卖给一个人啊。”
“这就算我答应，其他人也不答应啊。”
一旁的士子已经围观了过来，笑呵呵看着程处默，似乎在说：你买啊？你敢动吗？
程处默扫过四周，脸上猖狂无比：“小爷我就买了，怎么了！”
“快，给我包好！”
书商叹息一声：“这东西，真的只能卖一份，明日，明日好吧？全都给你！”
周围已经有人站出来了。
“呵呵，大唐长安，天子脚下，竟然有如此不要脸之人。”
“就连陛下也每次只能买一本，别说你了。”
程处默一听，这话说的有理。
只不过，陛下也知道狄仁杰？
“行吧，一本先！”
拿起书商手里的书，程处默转身就走，嘴角咧开，翻开书页，想要看看那个叫狄仁杰的到底是谁！
“壮士，你没给钱呢！”
“老子买东西啥时候给过钱？”
平康坊先是沉默了一下，随后爆发出一阵惊呼。
“快啊，抓盗贼！”
“京兆尹放下狠话了，抓住一个，奖励一百两！”
“兄弟们，这厮有力气，不好抓，一起来！”
“嘶……这黑厮，你别朝着我下面捏啊……”
终于，经过了半个时辰的折腾，大唐男儿们一个个坐在路边气喘如牛，浑身大汗，仿佛经过了一场大战一般。
“好家伙，这人是谁啊？怎么力气这么大？”
“是啊，老子昨夜跟盈盈一整夜没睡，都没有这么折腾人。”
“兄弟们，方才干架事声声碰撞，我竟然莫名觉得好舒服。”
“兄台，你不对劲儿……”
程处默从没有想过自己在长安也会被揍。
按照从小的理念就是，被揍了不能哭，打回去。
打倒是打回去了，可对面人也太多了吧？
怎么回事？自己不就是不给钱嘛？
当年长安三害之中自己的名号也是响当当的，虽说每一次都不给钱，可自己的父亲可是卢国公，每次都会善后的。
这次怎么了？
他看着那些兴奋的正在舔舐着嘴角的汉子们，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难道自己走了不到一年，整个长安就发生了突变？
这个叫狄仁杰的家伙就成了长安的霸王？
低下头看着那本书，程处默发现一些问题，自己似乎看的不是太懂。
一旁的士子们笑了，“就你，你也敢称长安一霸王？你连书都拿反了！”
程处默羞红了脸，这一刻，他只想到平康坊任何一家青楼之中找个缝钻进去。
此时程处默丝毫不顾之前的尴尬，也不在乎被一群人强行按着揍了，当然，这些人揍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可是打爽了。
他缓缓起身，如同一座小山一般，走到一个正大口喘气的书生模样的年轻人面前。
“喂，你说的这个狄仁杰是谁啊？”
那书生有气无力，指了指一旁其他人。
立马有人接话：“你不是长安最牛的吗？怎么回事，连狄仁杰都不知道？”
程处默梗着脖子：“老子刚从北边回来，哪里知道狄仁杰是谁？”
“别墨迹，快说，不然老子揍你。”
那说话的书生一脸兴奋：“来啊，我们人多。”
可他一回头，众人都向他投去了一种同情的目光，这么多人， 打一个人，还被这个人搞的精疲力尽 。
这种英雄好汉，还是交给桂花楼的姑娘们收拾吧。
这世界上能收拾牛逼男人的，要么就是更牛逼的男人，要么就是女人。
书局的商贾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狂喜。
他已经想好了明日在东市和西市如何宣扬他的书局了。
刚被北方回来的汉子，迫切的追更，迫切的想要知道狄仁杰如何处理那些造反的人，为了这事，还跟其他人打了起来，以一敌百，不，以一敌千，不落下风。
即便打的不可开交，最后依旧对狄仁杰充满了兴趣。
这绝对就是大唐男儿最喜欢的桥段。
终于，花了将近半个时辰，程处默终于知道了狄仁杰是谁。
“妈的，这书谁写的？”
“如此恶心，写到一半就是不说，什么且听下回分解，这不是吊人胃口吗？”
程处默撸起袖子，抓着商贾的脖子，“那写书的人是谁？老子要去砍了他！”
“在齐州，只要你敢去。”
大唐卢国公府，程咬金本来要给自己的儿子接风。
勋贵子弟去了朔方，回来身上就有了功绩，若是以后再积攒一些，就可以顺利继承爵位，这是他给程处默规划的人生。
可程处默直到深夜子时依旧没有回来。
程咬金气的懊恼，抡起大斧子，突然感觉有些不雅。
自己现在好歹也是国公，开山斧这种东西，都是以前当贼的人才用呢，老程我已经不是山贼了。
程咬金拿起一旁的剑，咬牙切齿。
“刚回来就去青楼，青楼有那么好吗？”
一旁的卢氏笑盈盈，安抚着程咬金：“老爷，您也不要太生气。”
“处默年纪还小，回来之后，怕是在北方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程咬金叹息一声：“夫人，你就惯着他吧。”
“这孩子这么大年纪了，一点事都不懂，那青楼是什么好地方吗？”
“蚀骨销金之地，若是沉溺酒色，以后他该如何？”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长安宵禁，几乎没有人大半夜出门，除非，有重要事情，或者回家。
而且，还必须是官身。
程咬金蹭的一下起身，拔出宝剑，朝着大门就冲了过去。
大门打开，京兆尹看到了程咬金怒气冲天的样子，顿时蹬蹬蹬连退三步。
“卢国公，使不得啊，下官可没有得罪你啊。”
气氛，尴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