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说!死伤多少人命?”
    叶承泽迫不及待的问道。
    见状,乌有有些啼笑皆非道:“陛下,是喜报!喜报啊!”
    叶承泽满面错愕,“喜报?”
    乌有也不敢卖关子了,深吸一口气道:“永安府连日暴雨,来势凶猛,幸赖魏王殿下,修筑新堤,治水有方,如今云收雨歇,可借新堤引水灌溉,有益农田……”
    后面的话叶承泽已没听进去了,他此时的表情也不比方才的乌有好多少,满面的怒容俱都一滞,眼底却是深深的惊骇之色。
    这……不是在骗朕吧?
    叶云逸越听头抬得越高,听到最后,终于能抬起头做人了,他忍不住激动喊道:“沉冤昭雪啊!苍天有眼啊!”
    此时苏铭心里也满是激动,但更多的是欣慰。
    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叶承泽呼吸都粗重起来,“这是真的?”
    乌有笑道:“千真万确啊!请陛下亲自过目,这后面还有万民书,是永安府下百姓所书,无数人签字画押,要为魏王殿下修建一座功德碑,奴婢方才所言河堤出事,便是百姓因此事而闹起来了!”
    “嘶!”
    叶承泽头皮发麻,魏王?功德碑?
    他也配?
    可转念一想,修建河堤,治水有功……他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
    “闹什么?”
    “说是一些百姓觉得修建功德碑不如直接立一座魏王殿下的雕塑好。”
    乌有哭笑不得道。
    “……”
    叶承泽彻底无语,竟是因为这个而闹?
    “拿过来给朕看看!”
    一旁的叶云逸早已激动万分,神情中满是得意。
    “老苏啊,你看啊,这些百姓还是不如本王聪明!”
    苏铭疑惑道:“怎么呢?”
    叶云逸贼贼一笑,“都要不就好了?”
    “……”
    你特么是真好意思啊!
    到了此时,苏铭方才紧绷的弦才终于放松下来。
    半晌,叶承泽已阅览完了奏报,心中不免惊骇,他还是很难将奏报里被大加赞赏的家伙跟魏王联想到一起。
    总觉得……很怪!
    见父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叶云逸心里暗喜,父皇也有今日?
    这一次,还有何话说?
    叶承泽默默的将手里的短鞭收了起来,涨红了脸。
    “云逸啊。”
    “儿臣在!”叶云逸喜滋滋道。
    “……”
    叶承泽嘴角一抽,还是看不惯他这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就不能收敛一些嘛?
    可作为父亲,看着儿子出息了,还是值得欣慰的事。
    他正色道:“你做的很好!”
    叶云逸顿时喜不自胜,又见叶承泽突然板着脸问道:“那汪勉,你可揍了?”
    叶云逸连连摇头,“父皇,儿臣绝没有揍他!”
    是他干的他承认,可不是他干的,自然也不能被扣个屎盆子。
    却听叶承泽不悦道:“为何不揍?”
    “啊?”叶云逸都懵逼了。
    是自己听错了嘛?
    一旁的万玉山惊惧出声,“陛下!这……”
    叶承泽看向他,目光中带着寒意,“朕将永安府万千百姓的性命都托付于他,可他做了什么?”
    “偷工减料!临阵脱逃!”
    万玉山额头冷汗直流,“陛下,事情还未查明……”
    叶云逸一下子急了,梗着脖子怒道:“万大人,你没去过永安府,可本王是去过的!永安府难民遍地,可知府宁远贪赃枉法,只知道中饱私囊,随意戮害灾民,这些你见过嘛?”
    “奏报中……”
    “哈?奏报难道不会掩盖事实嘛?宁远难道不会欺上瞒下嘛?万大人觉得天下事都在一封奏报中?”
    万玉山被怼的脸色发青,“殿下这是强词夺理!朝廷了解地方之事,自是要通过奏报!”
    “既然如此,那么本王现在亲口告诉你,本王是亲自去体察民情过的,这些你都不愿意相信?只愿意相信宁远所说?还是万大人收了他的贿赂,替他说话?”
    叶云逸煞有其事的说着。
    “殿下这是什么话?老臣自然知道体察民情!”
    “哦?那本王可就要问问万大人了!”叶云逸得意洋洋的说道:“万大人亲自参与过河堤修建嘛?”
    “魏王殿下,恕老臣直言,君子劳心,小人劳力。”
    “万大人这是对本王的人身攻击啊!不过本王宽宏大量,就不与你计较了!”
    万玉山气的头脑发昏。
    “万大人没有参与过,可本王参与过啊!”他扭头对叶承泽道:“父皇,儿臣是亲自上过河堤的,跟那些百姓一起扛过石头,儿臣知道他们老实本分,不会欺瞒儿臣!”
    叶承泽点头叹息,大夏的百姓,苦啊!
    不过令他感到诧异的是,魏王竟也跟这些人一起干活?
    “那汪勉不但命他们偷工减料,更是苛待他们,每日连粥都喝不饱,还要干活,而这些银子都进了他自己的口袋里了!”
    “这些,不是奏报中能看见的!”
    魏王的话振聋发聩!
    叶承泽眸中闪过一抹杀机,不由自主的紧握双拳。
    他冷笑一声,将方才的万民书递给万玉山。
    “你自己看看,这里面有无数百姓的证词,你是说,这些百姓都冤枉了他?”
    “还是说,魏王现在当着朕的面,在诬陷他?”
    叶承泽的脸色已然铁青!
    万玉山脸色惨白,忙跪倒在地。
    “老臣治下不严,用人不明,望陛下恕罪!”
    许久,叶承泽才收回目光。
    “哼!卿自反省去吧,只是,不可有下次!”叶承泽的话语中透露着寒意。
    万玉山打了个寒颤,忙点头称是。
    “退下吧。”
    见状,叶云逸忙道:“父皇圣明!”
    “圣明?”叶承泽自嘲一笑,“朕险些冤枉了你,你还觉得朕圣明?”
    “嘿嘿。”叶云逸挠了挠头,笑道:“其实儿臣心里是不觉得的,只是……嗯,父皇圣明!”
    “……”
    叶承泽嘴角抽搐的厉害,也罢,看在有这么多百姓称颂你的份上,暂且饶过你。
    他心里五味杂陈,眨眼间,一桩惨祸,竟是变成了一桩喜事,梁万还上了折子,询问是否能为魏王立碑立像……
    这是民心所向啊!
    就是这么天方夜谭的事情,居然真实的发生了。
    他眼眸微眯,魏王自己是了解的,绝对没有这般才干,那么,是谁教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