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春去秋来。
山中无岁月,寒暑不知年。
冬季的寒风冷冽,大雪覆盖整座白石岛。
白石岛的山顶,也被一股悲伤的气氛所笼罩。
白父白母二老的寿元,在今日走到了尽头。
即使二老每日以灵米为食,身体得到灵气的滋养。
但终究抵不过岁月的侵蚀,在这个大雪漫天的时节,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白山是先走的,因为身体的原因,勉强撑过了百岁大关,但永远停在了一百零五岁这一年。
而苏蓉是随着白山一块走的,苏蓉刚过百岁,其实还能在坚持几年的。
但白山走了,苏蓉也没了什么活下去的念头,就随着白山一同而去。
二老在人生最后的时刻,都给白知宴的留下了几句话。
“爹知道你早已可以离开这片海域,但因为我和你娘,你选择一直未离开。”
“既然你直到现在都未离开,那就再多陪你娘几年吧。等你娘来找我后,你也就离开这片海域吧。”
“是爹娘限制住了你啊。”
父亲白山最后的话语,让内心已经平静如水的白知宴,也是双眼通红,有眼泪无声流下。
而旁边已经四十多岁的白丫丫,更是哭成了一个泪人。
白父白母把白丫丫当做孙女养,白丫丫何尝不是把白父白母当做爷爷奶奶对待呢。
随后的白母,说要送白山最后一程,想陪在白山身边说说话,让白知宴与白丫丫先出去。
白知宴为了留给娘亲独自陪父亲的时间,就带着自己的徒儿先离开了房间。
但就是这一离开,当二人发现不对,再次进入房间的时候,苏蓉已经随着白山而去。
在苏荣的手中还紧握着两封信,一封是留给白知宴的,一封留给白丫丫。
白知宴的那封信上,写的也不多,就几句话。
“宴儿,你爹走了,娘亲不放心他一个人去,他身子不好,下去后一个人无法照顾自己,娘亲下去照顾你爹去了。”
“这些年,你爹也和为娘说过,你早已可以离开这片海域,但因为我们二人,你选择了一直停留在这里,陪着爹娘,说实话,娘亲是开心的。”
“在我和你爹走后,如果你想离开这里,那就离去吧,娘不懂什么修仙者,但也想你永远的活下去,去过应该属于你的修仙者生活吧。”
“最后还有一点,把娘和你爹的尸体,葬在一起,你爹身上寒气盛,一个人会感到冷,让为娘陪着他。”
信中的字数并不多,但却让白知宴泪流满面。
至于白丫丫手中的那封信,写了些什么,白知宴并不知道。
但白丫丫哭的哭声,变得更大更悲伤了。
师徒二人守着白父白母的尸体,过了一夜。
这一夜下来,师徒二人的双眼都是通红微肿。
白知宴从未想过,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自己还是会那般的难受。
身为修仙者的白知宴,人生也已度过七十余载,白知宴自觉很多事情都已看透。
而生老病死更是人生常态,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天,也做好了送父母离开的那一刻。
白知宴心中一直以为,自己会从容与平静的面对父母的离去。
但白知宴想错了,真到了此刻,她做不到从容与平静。
几十年平静如水的心境,也在瞬间泪如雨下。
白父白母的离去,在冬季的大雪中,显得很安静。
也没有惊动白石岛其他任何人,就只有白知宴师徒二人守在身边。
师徒两人守了三天三夜后,才按照苏蓉留下的话语,将二老的尸体安葬入土。
白知宴在岛屿某处悬崖的石壁上,为二老打造了一座墓穴。
随即将二老的尸体,装在一口木棺中,放在了墓穴之内。
二老不仅葬在同一个墓穴,也同在一口木棺。
白知宴的身影,伫立在青光剑上,目光看向被自己封存起来的墓穴。
冷冽的寒风吹动白知宴的衣衫与秀发,让落在白知宴身上的大雪,无法停留。
就像人生在岁月的侵蚀下,白知宴也留不下任何东西。
她的师父,她的父母,都已离她而去。
“人生,真的就不能长存吗?”
白知宴心中呢喃,第一次有了如此疑问。
“师尊,我们回去吧,爷爷奶奶也已安息。”
白丫丫来到自己师尊身边,双眼微红的看向自己师尊。
从墓穴封闭上后,自家师尊已经在大雪中,伫立了一个时辰之久。
师尊即使身为修仙者,但也不能长久抵抗冰雪的侵蚀啊。
白丫丫自己,都感到身体开始有些发冷,即使在体内有着灵气的流转。
“嗯,回去吧!”
白知宴再次深深的看一眼爹娘的墓穴后,转身朝着山顶的住所而去。
白丫丫也是如此,深深的看一眼二老的墓穴,才跟在自家师尊身边返回山顶。
“大雪下的天地,万物都变得安静了不少。”
回到山顶,白知宴没有把自己关在房间内。
而是站在山顶的亭台中,望着天地间的漫天大雪。
大雪纷飞下的天地,入眼只有一片灰暗与雪白。
天空是灰暗的,大地是雪白的。
白知宴的目光,不自觉的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怔怔的愣在原地。
一阵寒风吹过,白知宴回神,不知为何,白知宴突然感觉,今年的冬季格外的寒冷。
寒冷到让白知宴,都不自觉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师尊,您没事吧!”
看到自家师尊好像被冻了一哆嗦,白丫丫关心的上前询问。
“没事,师尊能有什么事。”
白知宴摇了摇头,收回自己望向天地中的目光。
“走吧,回去了。”
白知宴的双眸已经恢复平静,转身朝着长待的阁楼走去。
白丫丫的身影,在后方跟随而去。
回到阁楼,白知宴来到木窗前坐下。
阁楼内炭火燃烧,上方的壶水冒出袅袅白烟。
白知宴提起壶水,拿过茶壶,放入一些灵茶,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水。
随即手中捧着茶水,小口轻抿,目光又望向了窗外的亭台阁楼。
这时,白丫丫的身影,也来到了自家师尊身边,盘坐而下。
白丫丫的目光,顺着自家师尊的目光,也朝着木窗外看去。
窗外阁楼亭台依旧,可是却少了些什么。
“徒儿,你说下这么大的雪,师尊是不是应该去清扫一番!”
白丫丫的心中,忽然知道少了些什么。
在白丫丫的记忆中,这句话在往年的冬季,经常会被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