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晚的商讨,蓝花一时间明白了许多。
此时的她睡意全无,回到西苑梳洗好后,便坐在长凳上陷入了沉思。
离家三年,一回来,竟是这番情形。
上官云因为蓝花回来的缘故,只能住进了另一间房。
上官逸站在窗前,望着天边,好似在思考着什么,紧锁着眉头。
一阵风吹来,上官逸感到微微凉意袭来,关上窗便去睡了。
——
赫子羽三人从陆一禅那离开后,就回到了同夕客栈,三人围桌而坐,都默契般不发一语。
没过多久玉狸便沉沉睡了下去。
赫子羽和路竟言依旧清醒。
“子羽,你怎么不说话?”路竟言淡淡地问道。
“只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赫子羽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从陆前辈那回来你就一直沉默着,那个女人替你挡了四剑,然后离开了,你知道你要杀她的,为什么还要救她?直接顺应天意让她死了不就好了?也省得你动手。”路竟言有些无奈地盯着赫子羽。
赫子羽抬眸看了路竟言一眼,“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我下不去手,也许你不信,我觉得我跟她很久前就认识了。”
赫子羽有什么事从来不会对路竟言隐瞒,他确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杀她。
“可是你要记住师父的话啊,你难道忘了师父是怎么跟你说的吗?”路竟言有些抓狂,他走到窗边,背对着赫子羽。
他从来没有见过赫子羽因为谁而心软,可是这一次,他居然犹豫起来。
“我没忘记师父的话,可是你也知道,论武功她比不过我,一个女子能对我做些什么?”赫子羽站起来搭着路竟言的肩认真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从知道她离开起,我就好像有种异样的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
他知道路竟言是担心自己才会这样,可现在也只能这般回答他。
路竟言一惊,脸色有些难看,却只是看着赫子羽不语。
“你在听我说吗?竟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她只不过见了几面,但是这种感觉是真的,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赫子羽看着路竟言的神情,有些担心。
“你还记得优伶吗?”路竟言半晌才开口。
他知道赫子羽是对那女子动情了,他也知道若是爱上一个人是痛苦的,所以他不能让赫子羽爱上她。
赫子羽点点头,神色突然哀伤。
优伶他肯定记得,可是他不明白,为何路竟言要在此时提起她。
“记得就好,如今她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我不想你像我这般痛苦,你懂不懂?虽然优伶才离开我身边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可这日子却是度日如年。”路竟言说着说着声音竟有些颤抖。
自她消失后,他一直在找她,可寻遍了南国也没找到。
这种想见却见不得,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的感觉有多痛,只有路竟言知道。
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字-爱。
赫子羽无话可说。
他放开路竟言的肩,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明月,苦笑一声。
他想不通师父为何要他杀了她。
赫子羽自我安慰着:我对那女子,只是感恩之情,她为我挡了剑后悄然离开,没有告诉我也是合情合理的。我只是带着些愧疚,因为我从不愿欠任何人。可是这一次我欠了她,从第一次见她就怀着要杀她的心。至于自己没做到,那是因为要跟白鸟解决一些事情。对,所有的感觉都是愧疚而已,仅仅只是愧疚,没有带着感情的,一丝感情也不带有。绝对没有!现在她走了也好,至少不用再去纠结要不要杀她,那不是很好吗?
可是她真的给了他一种很特别的感觉,第一眼就被她吸引了。
赫子羽猛地摇头,不能再想下去。
不能!既然要替师父报仇,那就不该纠结于儿女情长。
这么一想赫子羽也冷静了些。
他看了看路竟言,心里一颤。
他知道路竟言这几个月都过得不好,甚至还能在深夜听见他对着优伶送给他的玉佩诉说着对优伶的思念。
当他说着说着就流起泪来时,赫子羽想上前安慰一番,却又不能,他知道陆竟言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可是赫子羽怎能不了解他呢?
自己一人承受着那份痛苦的思念,即便赫子羽也在想着优伶,可路竟言的那份却要沉重的多,悲伤的多。
赫子羽感到自己无能,可他也知道即便是受着这种折磨,路竟言却也是心甘情愿的。
现在的他,开始慢慢明白了,路竟言为何会为了优伶而甘愿受此折磨。
只是往后还能再见到她吗?
或者说见到之后她会不会变了?
又或者说她还会不会记得自己呢?
赫子羽并不知道答案,可是他希望能再见到她。
就算再见面时,她变了,或是不记得自己了,也还是想。
不过他又不想见到她,这样的话,也许这份特别的感觉就会随着时间淡去,几年后连她是谁也不记得了吧。
是啊,他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呢。
赫子羽这才想起来,原来他们见面也就不过两次。
可为何会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呢?
路竟言看着手中的玉佩,突然笑了起来,笑得那般凄楚,仿佛一只翱翔天际的老鹰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那般,带着沙哑,让人听了不禁伤感起来。
世人眼中的路竟言是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流连于金钱和美色之间。
可又有谁知道,路竟言对优伶的执着,专一。
他早已暗自发誓,这辈子非优伶不娶。
对于人们的误解,路竟言从来不解释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心里装着的是谁就足够了。
不知道优伶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她过得怎么样呢?
就算没有见到优伶,可路竟言感觉到了,优伶一定还活着,她一定在某个地方。
他不会放弃寻找她。
赫子羽坐在窗前,望着明月,仿佛此刻时间都静止了。
他不禁想,她现在身在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