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砚池赶紧扯下自己的头巾，嘴咬开酒囊子的盖子，小心翼翼用酒浇灌孙芮蕊的手掌，低声询问，“疼吗？”
孙芮蕊淡定摇头。
厉砚池这才用头巾绑紧她的手心，指尖划过她的手腕。
孙芮蕊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便转头继续关注着鬼的动向。
突然，顾奚辰横刀出鞘，斩了第一只鬼，“上。”
温千寒和孙芮蕊被顾奚辰他们三人护在身后，而南宫雪则时刻注意有没有外来的鬼。
果不其然，又来了十只。
南宫雪冷笑一声，“刚好。”
南宫雪快速取箭射箭，毫不慌张，即使最后一只鬼已经到了他面前。
拔掉最后一只鬼身上的箭，南宫雪打算进屋，按理来说，这个时间，他们应该也完事了。
可是
事实并非如此。
屋内
顾奚辰、阮轻离、厉砚池三人杀完了鬼，正准备向屋外走去，却不料屋顶还藏有一个，他突然掉到了地上。
但是
他身上没有鬼气。
“是人？”
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离温千寒和孙芮蕊仅有一米，除鬼队从不滥杀无辜，所以
他们都不敢动。
他猛然抬起头，诡异地笑了一声，向温千寒扑过去！
情急之下，孙芮蕊下意识快速抽出短刀，一把刺了过去，刺向他的脖颈大动脉。
他死了
温千寒摔倒在地，右腿深深刺进了铁钉里面。
“嘶”
温千寒看着他的腿，伸手紧紧握住伤口上方，一心止血，眼神冰冷至极。
那是生锈的长铁钉，并且深深地刺进了骨头，导致的大出血。
厉砚池匆匆扯下自己身上的外衣，简略包扎了一下，只能暂时止住血，随即匆匆忙忙将他背了回去，南宫雪去找大夫。
孙芮蕊不解，“那是鬼？”
顾奚辰点头，“一年不到的鬼，还有人气，还有自我意识。”
“那他为什么要伤温千寒？他现在至少还算半个人。”孙芮蕊不理解。
阮轻离无奈轻叹，“这很常见，变鬼之前的人，含有特别浓的恨意，想让他人和自己一起死，或者一起变成鬼。”
“这”
这也太坏了。
“那温千寒他”
阮轻离面露难色，“先看大夫怎么说。”
大夫从房间出来，摇了摇头，“没救了，他还不肯断腿，只取出来了铁钉。”
被生锈的铁钉刺入骨头，可能带来感染和并发症，严重会危及生命。
断腿可以防止感染。
顾奚辰微愣，攥紧了手心，都是他的疏忽。
若是他再细心一些，温千寒就不会
孙芮蕊询问，“只有这个办法了吗？”
大夫点头。
阮轻离拍了拍顾奚辰的肩，“既然情况特殊，那温千寒就不能留在除鬼队了。这是规矩。”
砰的一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孙芮蕊回头，却见温千寒站在门边，扶着门框，没有穿鞋，没戴叆叇，很是狼狈，好似风一吹就会散一般。
孙芮蕊想去扶着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不用你假好心！”
孙芮蕊愣了一下，这剧情
对的，就是这里。
就是从这里开始，温千寒变成鬼，自刎离世，紧接着就是厉砚池离世，顾奚辰战死。
不行。
孙芮蕊看着温千寒，一脸真诚，“别放弃，我相信你。”
首先，必须要稳住温千寒。
温千寒冷哼一声，“你是在耻笑我吗？”
孙芮蕊摇头，“不是的，我”
“滚开！”
孙芮蕊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该死的固执己见的臭男人。
给她等着
温千寒看着顾奚辰和阮轻离，可他们却并不敢看他。
温千寒眼神涣散，一瘸一拐回了房间，将自己锁在房间里面。
接下来的一周日子，是厉砚池的教学时间。
厉砚池将下半套教给孙芮蕊。
孙芮蕊学的很快。
“蕊蕊，你很厉害，那天若不是你，温千寒就死了。”
孙芮蕊摇头，“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我说的是真的。那温千寒也真是的，居然对你那么凶。”
“没事啦。”
孙芮蕊倒也不是真不在意。
可是她懂温千寒内心的痛。
亲人上战场除鬼，接连被鬼杀害，自己却无能为力，好不容易有了对抗的力量，结果却被告知无法继续留在除鬼队除鬼。
他有除鬼的天赋，并为此努力着，然而，事与愿违。
这样，他该如何报仇？
不仅如此，他的内心其实是想要救更多的人。
而杀越多的鬼，就代表着他能救越多的人。
他不希望世上还有和他一样痛苦的人。
父亲被困宫中，剩下的亲人接连上战场，却一去不返。
亲人离别之苦，于他而言，是很痛的。
这种苦受一次也就够了。
这也就是孙芮蕊喜欢他的原因。
书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魅力。
厉砚池见孙芮蕊在发呆，忍不住靠近，问到：“怎么了，蕊蕊？”
“没什么。温千寒最近怎么样？”
“还是一样。不吃不喝。”
“啊？”
这不会死吗？
要不她去看看？
嗯，决定了，今晚就去看看他好了。
温千寒是个特别固执的人，他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除了他自己。
孙芮蕊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难道
温千寒不会出事了吧？
孙芮蕊推开门，却见温千寒倒在地上，面无血色。
这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他的头发是白色的。
难道
温千寒最终还是变成了鬼？
突然，温千寒睁开双眼，将孙芮蕊压倒在地，“是你？”
“看来，留不得你了”他猩红的眼里是压不住的杀意，好似真正失去人性的鬼一样。
孙芮蕊被掐住了脖子，呼吸不上来，她知道，现在的温千寒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毕竟温千寒绝对不会杀人！
她使劲拍打温千寒的手，可是温千寒却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孙芮蕊无奈，掏出短刀，一刀刺去，划伤温千寒的手，温千寒这才松开了手，孙芮蕊跌落在地，得以呼吸。
孙芮蕊大口喘着气，拿短刀对着温千寒，“我不说出去，你别杀我。”
“凭什么？”
“凭我在短刀上下了毒，你若不想死，就停下。”
温千寒嗤笑，“毒？真可笑！现在的我可不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