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宴当天
孙芮蕊和流萤等一众丫鬟在林怡宁的屋里候着，等她洗漱打扮好。
林怡宁扶着头上的鸾冠，斜眼瞟了一眼孙芮蕊，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微微勾唇，随后收回目光，向大殿走去。
孙芮蕊在和林怡宁对视过后就一直低着头，她知道林怡宁可能认出自己了。
这洞察力太惊人了。
但是林怡宁并不知道她们的计划。
流萤晃了晃愣神的孙芮蕊，“兰芝，走了。”
孙芮蕊微微颔首，“流萤，我们等会儿可以入殿吗？”
流萤嘟着嘴，“兰芝，你忘了？我们是不可以进去的，不过等会儿若是我们被分到御膳房端菜的活，就可以进了。”
孙芮蕊摸了摸她的头，“我没忘，我只是在想这次会不会不一样。”
孙芮蕊和流萤目送林怡宁入殿后，就被派到御膳房那边端菜了。
孙芮蕊高兴极了，好啊！端菜好啊！这下她不就有正当理由看着了嘛！
一道道菜肴从她面前被端走，突然，她嗅到一股浓浓恶臭味。
“流萤，你有没有闻到什么臭味？”
流萤摇头，“没有啊，兰芝，这可是御膳房啊！可香了，我都饿急了。”
那盘带有恶臭气味的菜肴被端给了流萤。
孙芮蕊敢肯定，这道菜有问题，肯定混有鬼血。
许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真正闻到尸鬼血的气味，竟有些犯恶心。
跟当时在炼鬼阁一样，让她直犯恶心。
只能说不愧是张紫苏，这盘菜若是由流萤端上去的，那便是要查，也只会查到流萤身上，更别说现在世上还没有人真正相信尸鬼血能几秒就将人化鬼的，尽管祈天国那一战之后，祈天国已经进行了消息共享，但是没有亲眼见过，又怎能一眼就分辨出。
可是为何只有自己能嗅到，难道是因为自己身体的不同吗？
孙芮蕊端着另一盘菜，站在流萤前面。
管事的在前面看着，后面没有人看着，孙芮蕊转身看着流萤，“你可不能偷吃哦！”
流萤点头，“那当然了！”
孙芮蕊假装站久了脚疼，想让流萤扶着自己，然后手一伸，流萤端着的菜肴就倒了一大半到地上，幸好不是什么硬菜，只是一碗百合银耳粥，倒地上也没有什么大的动静，这是专门为林怡宁准备的，只能说秦慕的表面功夫做的还是很好的。
流萤刚准备张口叫起来，就被孙芮蕊提前预判了，她伸手捂住流萤的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流萤，先别慌。”
流萤泪眼汪汪地点头，“怎么办啊，兰芝。”
“没事，我们先将地上的清理干净。”
迅速理干净后，她将自己的菜肴递给流萤，“反正也是因为我，你才会不小心将它倒了，我来负责善后。你先替我端上去。没事的，还有很长的时间。”
她匆匆赶回御膳房，膳夫休憩去了，里面现在正好没人，她找到百合、银耳，打开锅盖，倒水，再将百合、银耳、米一股脑全放进去，嘴里不停喃喃道：“对不住了，林夫人，要麻烦你吃点难吃的东西了。”
她最后加了一把盐，随便搅合搅合就捞出来盛到碗里。
“呼——好像还行。”孙芮蕊心里石头落地了，这卖相还行。
她端起来就小步快走到流萤身后。
流萤肉眼可见地放轻松了，“兰芝，你来了。”
她看到满满的一碗粥，“哇，你怎么做到的？”
孙芮蕊淡笑，“做饭，小意思。”
流萤嗯了一声，“快到我们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轮到她们这最后一批的入殿了。
孙芮蕊端着菜肴，刚踏过门槛，就有几道视线向她看过来。
她不去看任何人，跟着队伍走到了林怡宁身后，放下百合银耳粥就退至她身后。
按照规矩来说，她是需要等着林怡宁吃完粥后收拾好才能离开，所以她可以一直在宴席上多待一会儿。
张紫苏坐在秦慕的左侧，张军坐在左侧的首座上。
挽月国以左为尊，那本应该是林怡宁的位置。
而那个首座，本应该是林佩之的位置。
不知张军身后的侍从跪下来在张军耳边说了什么，张军起身拱手，“国主，老臣得到消息，林家恐有造反之势。”
秦慕皱眉，“什么？”
林怡宁冷哼一声，“张城主可有证据？”
张军甩袖，大步走到殿中央，跪下，“老臣恳请国主，命老臣前往查探，老臣愿携三千兵，一探究竟。”
林怡宁站起身，“若是我林家查出来确实没有反叛之心，又该当如何？”
秦慕看着张军，似是在等他自己说。
张军磕头，“若是没有，便最好。”
林怡宁握拳，“你此番举动，辱我林家世代清誉。”
张军抬头，“若是当真是老臣误解，那老臣自会张贴告示，还你林家一个清白。”
但是他心里盘算着坏事，一肚子坏水。
秦慕颔首，“那嗣年便一道前往，如何？”
张军微愣，“这怕是不妥，他只是区区一介质子，怎可”
啪嗒一声，秦慕的酒杯落地，“孤的话，已经没人听了？”
张军低下头，“是，那老臣便同质子一同前往。”
白嗣年对着秦慕微微颔首，手指点了点萧宴如的桌面，二人起身离席。
待三人离席后，林怡宁这才坐下，拿起碗旁边的勺，慢慢在粥上面捞了一勺，置于嘴前，张口轻轻吹了吹，随后放进嘴里，她不断咀嚼，嚼了许久，她感觉到不对劲，有些生，而且又咸又苦，她忍不住吐了出来，不断咳嗽，但是无人上前帮助她。
孙芮蕊刚一往前踏步，便被身边的侍女拦下。
虽然知道林怡宁不会变成鬼，但她还是有些担心。
林怡宁不断拍打着胸腔，伸手握住秦慕的衣袖，张口想要求助，眼里因为身体难受受刺激而带有红血丝。
孙芮蕊知道这次林怡宁是呛到了，她甩开身边人的束缚，冲了过去。
张紫苏斜眼看到这一幕，眼底是压不住的喜悦，她抽出座椅下的短刀，向林怡宁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