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光宇嗯了一声,拽着不明所以的秦拙往外走:“秦大哥,走。”
秦拙被他拉的一个趔趄:“怎么了?”
卢光宇一边走一边回答他:“找到办法了。但是我们带着你,放不开手脚,我先把你送回茶馆,让荷姐看着你。等解决完村子里的事,再送你回来。”
听到事情可以解决,秦拙很高兴:“我爹他们有救了?那真是太好了。行,我不给你们添乱,我在茶馆等着你们。”
看着卢光宇带着秦拙消失在村口,司青解下自己手的红绸将它缠在了坟包前的梧桐木上。
回到村子里,围着村长门口那根梧桐柱又转了几圈,手里掏出几沓符纸放进一个布包,扯下腰间的束带,将布包绑在柱子上。
做完这些,她又花了一天的时间在村子里闲逛,将村子每间房子的布局,把每一条路的走向都记好。
她甚至还把每家的灶台都看了一遍。
又一天清晨,明朗的阳光照射在门口的梧桐柱上,真是个好天气。
手中拿着一个从村长家房梁上的篮子里顺的一块硬馍,司青信步走在村子里,一路晃晃悠悠的往将军冢的方向而去。
吃完一个馍,将军冢也到了。
司青拍了拍手上的馍渣,掏出一个装着清水的小巧玉瓶,馍太干了,有些噎的慌。
顺完嘴里的硬馍,司青拿着玉瓶站在坟包上,看着梧桐墓碑上随着微风飘动的红绸,脚下用力,先前被村长填好的洞,漏了出来。
一股薄雾顺着坟包的洞口喷薄而出,细薄的雾气在阳光的照射下很快消散。
司青垂眸,将玉瓶倾斜,一股清水顺着瓶口流了出来。清水混着薄雾慢慢的扩散,阳光穿透过来,雾气再次变得细薄,却没有消散。
玉瓶中的水好似流不完一样,迅速将司青脚下的坟包打湿,顺着洞口流了进去。雾气越来越大,一会儿的功夫就以将军冢为向村子蔓延。
司青站在将军冢上,一动不动的等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浓雾从白茫茫一片变成了红色。
待红色的浓雾逐渐稀薄,司青看着脚下平坦的土地,坟包不见了,而被红绸缠着的墓碑也消失不见,只余红绸落在地上,随着偶尔吹来的微风飘动一下。
司青走过去,将红绸捡起收好,按着记忆里的方向往村子走去。
当她看见梧桐木上栓着的布包时,嘴角噙起一抹笑:“果然如此。”
解开束带将布包取下,红色的雾气便渐渐散去,刚刚还寂静无声的村子一时间狗吠鸡鸣,仿佛活了过来。
一会儿的功夫,各家传出声音,咳嗽的,做饭的,说话的,还有妇人骂孩子的声音,好一副人间烟火气。
司青站在院子里静静的等。
村长家的门,开了。
一个老者走了出来,看见院子里的司青一愣:“您是?”
司青于是笑了:“爹。”
村长的脸闪过迷茫之色,“你是,我女儿?我怎么记得我就一个儿子,我让他去,我让他去,我让他干什么去了,怎么忘了呢?”
司青笑的更灿烂了:“后山有一块好地一直荒着,您让大哥去外头买牛了。您怎么又忘了呢。”
村长脸上的迷茫不见了,他高兴的连声说好:“好好,买牛好。买回牛来把地种好,到时候产了粮食给将军送过去。”
司青脆生生的应着:“好。到时候我跟大哥一起送过去。”
村长轻斥她一句:“你一个姑娘家家去干什么?外头多危险,要不是为了买牛,我根本不会让你大哥出去。”
司青忙安抚他:“好,我不去。让大哥也不去,让将军派人来运粮。”
村长又不高兴了:“那怎么行。将军哪还有人过来运粮,净胡闹。就让你大哥去。”
司青不敢再多说:“好,听您的。”
说完,村长又站在院子里,茫然的看着院子:“我要干什么来着?干什么?怎么忘了呢?”
司青看了一会儿,跟他说:“您说要去后山看看粮,我哥已经给将军去送粮了,还差一点没收,您说要去看着别被鸟糟蹋了。”
村长点头:“是,我是得去看着,我得看着。”说完,便拿起一件破布,扛着一根木头往后山去了。
司青以村长家为中心,按着之前记下的路线,将村子里每家每户都转了一下。发现这里的人都像村长一样,只是重复的做着一件事。
她试着像对村长一样跟一个蹲在门口捉蚂蚁的小孩说话。
刚刚还玩的一脸高兴的小姑娘看见她喊了一声:“村长家的姐姐。”
司青挑眉,还能随时修改人们的记忆。
她笑着应了一声,蹲下来跟小姑娘说:“你今天不是说要去跟你娘去外祖家吗?怎么还没走?你外祖家离的又那么远。一会儿天黑了还没走到呢。”
小姑娘直勾勾的看着她,嘴里重复着她的话:“去外祖家,外祖家远,天黑到不了。去外祖家,外祖家远,天黑到不了……”
“好了。你今天从外祖回来了,你很高兴。你玩儿吧。”
小姑娘眨了眨眼,又高兴的蹲在地上捉蚂蚁。
又试了几回,司青发现只要将他们的想法控制在村子里,那他们就会按照她说的去行动,而一旦将这个范围超出村子,他们就会变得没有神智,只能不断的重复她的话。
而这里,只有一个特殊。那就是没在村子里的秦拙,她试了几下,告诉村长秦拙在村外,可也只限于为将军做事,一旦脱离这个范围,村长也只是不停的重复她说的话。
确认了这一点,司青便将村子绕了一圈,确认了整个村子都出现在这里后,找到村长:“爹,将军,败了。”
她的话才说完,村子里突然狂风骤起,接着便下起了雨。
随着大雨而来的,还有一些穿着甲胄的兵士。
他们闯进了村子,举着手中的长枪,将村子里的牲畜都杀了,用手中的火把烧光了村子里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