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的伤口根本不致命,而这些小鬼俱皆衣着华丽,虽瘦弱身上却并无劳作的痕迹,并不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除了那个被她抓回来怨气滔天的那只。她们没有怨气,不记得怎么死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丘平山这个王八蛋还真是给她找了一手好麻烦。
想不出结果,司青便决定先不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那个知道真相的小鬼抓回来。
告诉卢光宇照顾好小鬼们,扭头就要出门去找小鬼。卢光宇让她先吃些东西再去,司青一言难尽的看一眼膳房里绿成一片的饭食,一言不发的走了。
上京有皇城,皇城外分了四条主街,青龙直通宫门,玄武与白虎之街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只有这朱雀街住的都是些富户和贩夫走卒。
朱雀街名字很好听,富贵又大气。其实住在这条街里的人最为复杂,贫富差异巨大。朱雀九街是这里最穷又最富的。
说这条街最穷,是因为这条街多的无法糊口的贫苦人家,最富是因为朱雀二街上有一个上京最有名的青楼潇湘馆。
潇湘馆的花魁月吟是个年方十八的姑娘,人美歌甜又饱读诗书,舞也跳的好,是以很受那些达官贵人和世家子弟的追捧。
司青为了找到鬼气,硬生生从朱雀九街徒步到了朱雀二街。一天下来,饶是她有灵力护体也被累的够呛。
她看着街边的食摊,实在是吃不进去。
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到灯明窗亮的地方,抬头一看,潇湘馆三个大字在红色灯笼的映衬下暧昧又富有诗意。
闻着潇湘馆里传出来的肉香,看着眼前晃动着的美人,司青精神百倍的站直了身子,迈开步子就往里走。
门口几个姑娘吃惊的看着她,有一个机灵的忙上前拦她:“哎呦我的好姑娘,这里不能进呀!”
司青脚步不停,一边走一边笑问:“为什么不能?”
拦着她的姑娘左右看了看,见还没人注意到这儿,忙一把将她紧紧拉住往门外走:“这里不是你这种好姑娘该来的地方,趁没人看见,你赶紧走,快走!”
司青不走,她看着姑娘可怜兮兮的开口:“可是,好姐姐,我饿呀,我饿的走不动路了,我想进去吃点东西,再歇歇脚。”
姑娘看她的眼神一下充满了怜悯,她一边拔下头上的一支份量很足的金钗塞进她手里,一边往外推她:“快走!你把这个当了去买点儿吃的,省点儿着用,自己找个活儿,别再来了,快走快走!”
司青拿着金钗被她推着到了门口,刚要迈出步,身边一只肥腻的手边摸上了她的肩膀,一个市侩的声音响起来:“哟,这姑娘是想吃东西?心月,你怎么能把姑娘往外赶呢?”
拉着司青的姑娘身子抖了抖,低着头小心回应:“母亲,我,我是……”
司青收好金钗挽住她,转过身子笑吟吟的看着风韵犹存的老鸨:“我这不是看外头的汤头挺好,想让心月姐姐陪我去买一碗吗?”
老鸨皮笑肉不笑的哦了一声,眼睛阴鸷的盯着心月:“是这样吗?”
心月惊恐的看着老鸨,抖着声音回答:“这个姑娘,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只是……”
司青拽着心月往潇湘馆里走:“算了,乡野小物,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吃的。”随手掏出钱袋,拿出两锭金子扔进老鸨的怀里:“今天我包了心月姐姐,别来烦我。”
老鸨的笑容肉眼可见的真诚起来:“行,姑娘您说了算。不过,咱们这个地方是青楼,姑娘您……”
司青明白她没有说出口的是什么,她看着老鸨,学着她先前的样子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怎么,钱不赚了?把客人往外赶?”
老鸨忙陪着笑:“哎哟,这哪敢儿啊。您说了算。”
殷勤的将司青引进二楼的雅间,唤来两个打手看着门口:“里面那位非富即贵,那通身的气度绝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姑娘。你们把门看好了,别让那些喝多了的混账东西们闯进去,闹出了事,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司青听着门外的动静,安抚的冲一旁不安的心月笑:“心月姐姐,别理他们,过来坐。”
心月小心的坐过来,见她真的没有嫌弃自己的意思,这才小心的开口再次劝她:“一会儿你就趁人不注意走吧。这个地方,不是你这种好姑娘该来的。”
司青不在意的摆手:“没事儿,不碍事儿的。”
心月急了,她站起来,几乎是颤抖着声音开口:“怎么会没事儿呢?怎么会不碍事呢?!你一个好人家的姑娘,别说是被人发现在这里,你就算是被人看见从门口过都要被人指指点点,你以后还怎么活?!你快走,赶紧离开这里。”
司青看着心月,内心五味杂陈,有说不清的苦涩。这个世道对于女人的宽容度,等同于无。而这个身处青楼连自身都难保的好姑娘,还在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她的名声而焦急,为她可能在这个世道上活下不去而真心的担忧着。
司青拉着心月坐下,小心的安抚她:“心月姐姐,我真的没事儿。我饿了,你要不要让他们给我弄点吃的?我吃完就走,从后门,不让人发现我。”
心月见她实在是倔,只得跟她一再确认,在得到她吃完就走的保证后,这才安心的推开门跟门口的两根柱子说送些吃食过来。
司青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式,不得不惊叹怪不得人家是上京第一青楼。就这厨子就不比御厨的手艺差。
咽完最后一口,司青刚要给自己倒杯茶,便看见心月不时的瞅她。
司青被这个善良的姑娘弄的难得心软了一下,她放下杯子问心月:“心月姐姐,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进潇湘馆的?”
本想等她吃完就赶她走的心月一下子被她提起伤心事,不受控制的红了眼眶。
是一个很典型的重男轻女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