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踌躇着,半晌才开口:“大柳树太大了,没法在这里劈他。”
司青看着柳生,没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什么叫太大了,不能在这里劈他?”
“在雷池劈的他。”
司青没听懂:“什么雷池?”
司青站在柳生带他来的地方,看着眼前的景象沉默着。
楼惜月被下雨点子一样的天雷吓的浑身颤抖:“这就是雷池?”
司青看着眼前不要钱一样往下劈的天雷,只觉肉皮子都绷紧了。
胡九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毛,咳了几声,咳出了几道烟:“你怎么来了?”
司青指了指不要钱的天雷:“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会劈的这么欢实?
胡九看着劈的山响的天雷,指了指在天雷中几乎看不见的柳树:“你看看那儿。”
司青眯着眼睛使劲看了看,发现塔牢的边上有一个硕大无朋的阴影。
仔细看了一眼阴影的轮廓:“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楼惜月大着胆子看了一眼,立刻接话:“像梧桐。”
哦,对,树!
胡九凑过来,小声的问她们:“你们认识?”
司青不明白他干嘛像个贼一声悄咪咪的,学着他的样子也压低声音:“不认识,咋了?”
胡九的声音更小了:“那你还是离远点儿吧,这棵树邪的慌。”
司青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比你们家圣女还邪的慌?”
胡九被她看的脸上一红:“不是。你没看见呢,你看见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
司青带着一大一小两只鬼跟在胡九的身后,从青丘的地宫走到塔牢。
让柳生和楼惜月躲回地宫,司青让胡九去打开塔牢的门。
胡九哆嗦着,不肯去:“你怎么不去?”
司青踹了他一脚,透过塔牢的门缝看外面:“你先试试。”
胡九无奈,只能抓着门栓勉强的往外踏了一步。
天雷犹豫了一下,啪的劈在了门栓上。
胡九被吓的扔掉手中的门栓,嗖的退回了塔牢,紧紧把门关上。
司青被他吓了一跳,听着耳边传来的那几声雷响,把胡九从门边扒拉开,大着胆子打开了塔牢的门。
雷,瞬间停了。
司青看清了塔牢前的阴影。
一棵参天的巨型柳树立在青丘,庞大的树身几乎占据了整个青丘的平原,整个树冠铺天盖地的,垂下的柳枝上,串着一个个的魂影。
司青看着眼前堪称人间炼狱的景象,心中升起一股陌生的快意。
这点子快意还没从心口蹿到脑壳子,一股酥麻便传至四肢百骸。手臂粗的天雷直直的朝她劈下来。
一道道紫色天雷争先恐后,生怕少劈了一点。
司青被劈的头皮发麻,艰难的举起手中的玉佩挡在头顶:“来啊!劈啊!”
天雷在离她头顶几寸的地方停了下来,有几道天雷刹不住,硬硬的拐向了塔牢,将塔牢劈的焦黑一片。
司青举着玉佩,迅速的逃回了塔牢。
胡九在塔牢里看的胆战心惊,见她安全回来不由问她:“你头上顶的什么玩意儿?”
司青收回玉佩,毫无心理负担的答:“我大师兄的残魂。”
胡九被她的回答惊出一身汗:“雷公柱?他不是又转世投胎了吗?”
司青扭过头,幽幽看着他:“谁跟你说他转世投胎了?”
胡九抬起一根手指,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司青立刻明了,哦,镜子。
胡九点头,跟她比一个嘘的手势。司青挑眉,表示明白。
两个人狗狗崇崇的打着眉眼官司,外头安静了好一会儿的天雷再次劈了下来,只是劈的比之前还要频繁。
司青听着外头那个动静,只觉得无比的熟悉,这气势,怎么听怎么像迁怒。
这天雷心眼儿够小的,至于吗?不就是之前回雪的事情她用大师兄当雷公柱没让雷老爷们把青丘劈没了吗?怎么到现在还这么记仇,看着她就恨不得她劈成麻花。
胡九看着把天雷当猴耍的司青,十二分的庆幸她不是青丘的人,否则照她这个能折腾的程度,青丘撑不过三代了。
司青不管胡九怎么想,听着外头响个没完的天雷,问胡九:“这个雷什么时候结束?”
胡九摇头:“没有结束的时候?”
司青惊了:“又要把你们青丘劈绝?”
胡九白她一眼,随后问她有没有看到那棵柳树的情况。
司青回想了一下,点头:“看见了。真壮观。”
胡九噎了一下,本想感慨一句的心思瞬间灭了。他忘了,这个姑娘最是厌烦那些为了情感把自己赔进去的蠢货。
大柳树的柳枝上缠着那些魂灵,天雷劈大柳树也不敢真的劈下来,那棵大柳树上至少串着五百个魂灵,若真的一雷劈下去,灰飞烟灭的就不止是大柳树了。
司青赞叹了一声,表达了对大柳树的欣赏:“可以啊。天雷岂不就是投鼠忌?怪不得那么生气。我就说不可能单纯是因为我才会生那么大气。”
胡九在心里嘀咕:“您别谦虚,您来之前,还真没手臂粗的紫雷。”
司青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根红色发带,用发带穿起玉佩,将头上的金钗尽数拔下来,将头发扎成一个高马尾,将发饰直接顶在了头顶上。
胡九不解的看着她:“你还出去干嘛?你不怕天雷躲过玉佩砸你身上?”
司青摸了摸头上的发带,骄傲的开口:“我不怕。看我出去那天雷还敢不敢劈我。”
天雷不敢劈她。
她头上的发带溢出两股莹白的灵气,将她牢牢护在其中。
果然没被雷劈的司青得意的抬起下巴,冲着天雷叫嚣:“真不好意思,我有人罩着的。”
天雷被她气的不行,狠狠酝酿了一下,将一道手臂粗的天雷劈向了柳树。
一声巨响后,柳树上串着的魂灵哆嗦了一下,眼看着就要灰飞烟灭了。
司青抬起手,一张聚阴符甩过去,即将飘散的魂气被聚拢了起来,痛苦的在柳枝上扭动着。
司青冲着天雷甜甜一笑:“不好意思,您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