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眸色翻涌,忽明忽暗。
    朱宗主目光闪烁,变脸变色。
    两人相视,剑拔弩张。
    一时间,观众席炸开了锅,周遭鼎沸冲天。
    擂台上除了袁种的凄厉惨叫,再无声息。
    场上气氛陷入诡异沉默。
    姜扬并不言语,却压迫感十足。
    陶德快一边是爱徒,一边是挚友。
    在他看来,哪怕六大宗往日里再团结,他和老朱两人都有要保护的存在,立场不同,
    当少年们各自有成,成为不同宗门的掌权人,就注定了迟早要面对这般抉择艰难的局面。
    而他,选择坚定不移的站在老六身后。
    况且,老六这么做,肯定是因为袁种那小子欺人太甚。
    他得劝劝老朱,凡事别只看表面,切勿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想罢,陶德快立即开口:“老朱,我家老六向来脾气好。”
    朱宗主:“……”他要不是认识唐果,差点就信了。
    陶德快没明着说袁种不对,怕火上浇油,顿了顿:
    “她从未一言不合就拔人手臂,今日反常,肯定有她的用意,要不你仔细想想?”
    朱宗主再度无语:“……”听听,说的是人话?
    不过经陶德快这么一打岔。
    朱宗主终究拉回理智,压住了出手的冲动。
    后知后觉,这才感受到姜扬释放的冷冽敌意。
    敢情老陶是在换着法子暗示他不要胡来?
    朱宗主重新望向唐果,发现对方眼底情绪复杂。
    唉,他又何尝不五味杂陈。
    袁种哔哔几句把手哔没了,痛得嗷嗷叫,找谁说理去?
    不过说到这二徒弟他也来气!
    平日里说啥子非要杠两句!
    不止杠他!宗里宗外到处杠!他没少帮这死小子收拾烂摊子!
    还不听话!叫往西非要往东!让往南非得向北!
    瞧瞧,出事了吧!
    他作为师父现在腰都撑不起,窝囊啊!憋屈!
    可老陶也有一丝道理。
    唐果虽然性子张扬,但哪次面对他老朱不是客客气气态度尊敬?
    而且听说前不久在飞舟上,还帮静冰规劝凤凰结契。
    两丫头关系那么差,唐果都能顾及同门情谊,指不定就是冲着他的面子才出手相助。
    没准袁种还真偷偷酿下了大错!
    哎,这次就让他吃亏,长教训!
    别动不动就杠天杠地杠空气,否则迟早死这张破嘴上!
    唐果等会儿还要画符的,他就买一张,帮袁种重新长手臂。
    朱宗主越想越不得劲,恼怒对象鬼使神差的从唐果变成了袁种。
    与此同时。
    唐果也在琢磨思忖,浓重的血腥味,早已让她平静。
    讲道理,朱宗主在她假死期间,安慰师父,帮忙办席,她打心底感激。
    后来,她还特意培养朱宗主对自己的好感,拓展大佬关系,以应对将来的未知危机。
    难道就因为袁种这种渣渣给毁了?
    再者,她和朱宗主之间还有大生意,不会影响她的无本万利吧?
    想到这,唐果恨不得当场一巴掌!把袁种拍成血雾!
    不划算,财路不能断。
    所以,往后明面上,袁种这货不能因为她唐果而死,沈静冰也一样。
    其实,今儿这事也纯属意外。
    她本就预计让袁种晚点受死,对方非要上赶着被断一臂,先尝点折磨,纯粹犯贱。
    罢了,朱宗主与师父交好,她也不想师父夹在中间为难。
    人与人之间,关系总是错综复杂的。
    她就浅浅圆一圆,顺便利用袁种剩余不多的时日,榨取最后的价值。
    ……
    此刻,明面上,唐果与朱宗主仍在互相敌视对峙,实则二人思绪早已飘到沟里。
    “师父,我们靠近一点瞅瞅?”刘青松为了近距离吃瓜,不知何时已抵达擂台,暗中躲在虎宗主身后。
    被震惊得傻眼怔在原地的虎宗主,这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现在又不是比试时间,都是六大宗的,为何要闹成这样?
    这不行,他看不得这种场面!得劝劝!
    思及此,虎宗主一个大步冲到两人中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朱宗主胸中怒火早就自我消解不少。
    但当众难堪,一宗之主,骄傲不允许他主动开口缓和。
    面对提问,他才回过神,耳边忽然传来袁种一阵一阵的哀嚎,这才想起二弟子还在喷血。
    朱宗主沉默着穿过众人,先去帮袁种止血。
    唐果扭头凝视朱宗主疲惫的背影,握着残臂,跟了上去。
    大伙儿一起挪步转移,发现袁种情况比先前施岚山惨多了,心道唐果下手嘎嘎狠。
    世家队的少主们暗中观察唐果,内心皆嘀咕情报有误,不是说宗们弟子都是乖巧好欺的小白兔?
    今日一见,未必。
    看来团队比拼不能掉以轻心。
    沈静冰人都吓傻了,坐在原地瑟瑟发抖,庆幸还好没跟着袁种一起逞口舌之快。
    眼见朱宗主已将袁种伤口处理完毕,唐果上前一步递上胳膊:
    “朱宗主,我虽非大仁大善的君子,但也不会毫无底线践踏无辜弱小,您是否有很多问题?”
    朱宗主确实疑惑:“???”
    见唐果先开口,赶紧顺着台阶接腔:
    “嗯,对,唐果你一向理智且顾全大局,今日为何重创袁种至此?”
    袁种本昏昏欲睡,听见自家师父问责前还先夸对方一句,怒由心生,忍不住喷出一口老血!
    朱宗主很自然的塞了颗丹药,看都没看袁种一眼,盯着唐果等她回答。
    “我师兄因袁种而断臂受伤,伤好后,袁种还嘴贱揭伤疤。”
    “嘴贱不假…”朱宗主更疑惑了,“施岚山受伤,与袁种何干?”
    现场所有人竖起耳朵,他们也懵逼,都哪跟哪,施岚山不是自残的吗?
    “四师兄自断臂膀,是为了帮我证明符箓没问题,让大伙停止对我的非议。”
    “那么,逆推,如果大伙没有舆论攻击我,把我往死里逼,师兄就不会急得出此下策受伤。”
    “再往前推,倘若无人在灵网策划阴谋,带头发帖针对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朱宗主隐隐有了结论,眉心紧蹙,“背后耍阴招的…该不会…”
    “没错,是袁种!”唐果斩钉截铁。
    刘青松嚎了一嗓子跟腔:“我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