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去制衣厂的路上。
    陈同又仔细的想了想。
    林大龙媳妇虽说是一条路。
    可是。
    这条路不牢靠。
    并不一定能行的通。
    那得做两手准备。
    且!
    从林大龙今天的态度来看。
    蓝铁军还会有更多的后手。
    说白了。
    光是耗。
    蓝天制衣厂就能够耗死青青制衣厂。
    两家厂子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样,明天我去一趟宿城,找一下宿城纺织厂的厂长。”
    陈同跟于海平道。
    “那不行,怎么能让你去。天天忙前忙后的,闲下来陪自己家媳妇逛逛县城。”
    于海平不赞同让陈同去。
    这种事情。
    本身就应该他这个‘于厂长’去谈。
    “于叔,这事情,得应该我们小年轻多跑跑。我可跟你说,我从小山村出来,最远的路也就是咱们淮阴县城。这见识外面世界的机会,得留给年轻人。”
    “你说是不?”
    “你小子,这张嘴,谁能说得过你?”于海平无奈的摇摇头。
    论说话。
    他是真比不了陈同。
    不久后。
    两人回到了青青制衣厂。
    中午的饭菜很丰盛。
    堆尖的白米饭。
    油汪汪的猪肉。
    然后来点菜汤。
    浇在大米饭上。
    猪肉夹着白米饭,一口下去。
    那是相当的满足。
    “吴哥,没事的时候多带吴家堡的村民来县城里转转,别的不说。吃顿饭,歇个脚,那还是很方便的。”
    陈同夹起一大块猪肉。
    放在吴保国的碗里。
    吴保国知道陈同的意思。
    就是为了让他能够安心在制衣厂帮忙。
    也是在说给过来帮忙的吴家堡村民听。
    这年头。
    不管是吴家堡也好、陈同所住的清河村也罢。
    穷的饭都要吃不上了。
    就算饿死在小山村。
    为啥大部分的村民也还在山沟里住着?
    一部分是因为传统的思想,另一部分是见识短没钱。
    还有一部分就是县城里没人。
    没有认识的人。
    一个山沟里的生活了几十年的人。
    你让他来到县城里,口袋里没毛票,又没有认识的人。
    如何能够生活下去?
    面对未知。
    人的本能是惧怕的。
    “哥几个,听到没?制衣厂的厂长可是发话了,以后来县城,没有落脚的地方,就来青青制衣厂找我,要是我不在,就自报家门。”
    “别的不说,吃顿饭,喝口水,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吴保国打心眼里感激陈同。
    来帮忙的这段时间。
    也是让他学到了不少东西,开了一点眼界。
    他吴保国得抓住机会。
    好好干。
    给吴家堡的村民立个榜样。
    穷不怕!
    咱们得敢于拼搏!
    说起来。
    吴保国也是个可怜人。
    二十岁娶媳妇。
    二十一岁媳妇难产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
    不过。
    他依旧是咬着牙,将人送到了县医院。
    祈求能够出现一线生机。
    可是,花光了所有的钱。
    依旧是没能够活过来。
    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整整哭了三天三夜。
    打那以后。
    一门心思的扑在吴家堡村子发展上。
    想着如何带着村民发家致富。
    因为。
    去医院的钱。
    几乎都是吴家堡村民凑的钱。
    也没有人主动开口往他要过。
    这份情。
    吴保国记着呐。
    吃了饭。
    陈同和吴保国将几人送到厂子大门口。
    又唠了一会儿。
    这才离去。
    “吴哥,我下午去一趟宿城。”陈同跟吴保国打声招呼。
    “去宿城?要我一起去吗?”
    “不用,就是去宿城纺织厂谈一笔生意。”陈同笑道。
    吴保国看了一眼陈同。
    没多问。
    他来这里帮忙的这段时间。
    大大小小的事情看在眼里。
    于海平没事也会跟他聊聊。
    所以。
    他是知道陈同目前面临的情况。
    “去吧,路上小心点。”吴保国拍拍陈同的肩膀。
    其实。
    只要陈同开口。
    无论冯云还是蓝铁军。
    吴保国都愿意让他们吃上一蹦子。
    从淮阴县城到宿城纺织厂需要坐车。
    得去淮阴公共汽车站。
    这年头。
    汽车站是一个城市的门面。
    那是花费了不少的人力物力去建设。
    毕竟。
    小小的汽车站承载了当时通往全省的交通。
    来来往往的行人。
    十个有八个都得靠汽车去远的地方。
    于海平亲自将陈同送到了汽车站。
    陈同也没敢带多少毛票。
    五张大团结。
    零零散散的又有七八块。
    都是一毛两毛的。
    汽车站。
    路边停着一辆辆公交车。
    车身横向上半部分是白色。
    下半部分是蓝色。
    每一辆公交车的前面玻璃内侧。
    都有着纸制的牌子。
    上面会写着几个地方的名字。
    意思就是这辆公交车会路过这些地方。
    只要上车买票的时候跟司机或者售票员说一声到哪里下。
    等到了目的地。
    售票员就会在车子里大喊某某地到了。
    然后下车就行。
    陈同顺着路边找去宿城的车子。
    第三辆。
    便是了。
    车顶上,大包小包放着不少东西。
    如陈同这样空两手的。
    那是少之又少。
    这种公交车。
    跑的速度不快。
    天热没有空调,往往都会将车门也打开。
    能够凉快点。
    上了车。
    司机嘴里叼着一根香烟。
    跟一旁的女售票员有说有笑。
    八十年代。
    公交车司机和女售票员都是人们眼中的‘铁饭碗’。
    工资不低的。
    香的很!
    而往往。
    公交车司机和女售票员。
    那故事也是两天两夜都说不完的。
    “去哪儿?”女售票员见有人上来了,开口问道。
    “去宿城。”
    “宿城是最远的一站,八毛钱,车票给你。”女子从手里撕下一张粉色的小纸条给陈同。
    上面印着宿城两个字。
    字上有公家单位的印章。
    ‘淮阴汽车站。’
    陈同数了八毛钱递给了女子。
    他注意到。
    女子手里有三种颜色的小纸条。
    白色,黄色、粉色。
    所对应的应该是不同地方和不同的价格。
    “什么时候发车?”陈同问道。
    “准时准点发车,这趟车是两点。”女售票员见陈同模样清秀,穿的也不差。
    倒也是很客气。
    车子里。
    还没坐满。
    不过,车厢里也摆了不少东西。
    野菜,山货,鸡蛋、鸡鸭鹅等。
    那是什么都有。
    陈同便选择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安静的等着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