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不动……好像只是个装饰品。”姬九真扭头望向张番。
张蕃眨了眨眼，想了下，把目光移向了桌子后面的屏风。
巨大的大厅里空无一物，只有一桌一屏风，这屏风不可能只是件摆设。
他走近屏风，仔细端详了下，这件屏风白玉石制成，上面只有一幅田园画，看不出来什么。
又走到背面，果然另有乾坤！
屏风后还有一张圆桌，只是桌上放着的，却是一支白玉杆的毛笔，只有笔头是黑色的兔毛紫毫。
屏风上还有一篇墨笔写成的文章。
端详了会儿，发现这篇文章段落间有些地方留了白，留白处缺了些字。
虽然文章没写题目，但张蕃很快就认出这是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只是“归去来”三字在正文中全删掉了。
显然，这又是一道完型填空题……
姬九真这时也转到了屏风后，看了背面的文章，凝眉苦笑道：“还来？”
“没事儿，这题不难，小时候背过……祖传的书上有。”
姬九真深深望了他一眼。
张蕃心里一咯噔，马上补了句：“别问我书是哪儿来的，传男不传女。”
姬九真：“ ？！”
张蕃从桌上拿起玉笔，在屏风上轻点一下，一个小墨点凭空出现。
果然和铜镜一样，这支笔也不需要沾墨。
刚要在屏风上落笔，想了下，把笔递向姬九真：“我说，你来写。”
姬九真愣了一会，才悟道：“你是怕宝物认主？”
“对，我看这屏风和两侧的圆桌，感觉笔和卷轴似乎有某种关联。我怕这两件东西有灵性，我来写的话，怕它们就不认你了。”
姬九真怔怔地望着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半晌无语后，她低下头，接过了笔。
张蕃朗声一个字一个字念起来，怕她写成同音字，每个字都把偏旁部首报给她听，确认无误了才叫她照抄。
姬九真生怕写错一个字，紧张得心肝乱颤。
她不知是因为太紧张，还是因为玄女迷情香发作，不一会儿就香汗淋漓，顺着脸颊、后背、大腿淌了下来。
终于只剩下补题目了，她已经感到浑身燥热，双腿已经开始打颤，快要站不住了。
忽然感到有人用手背轻轻抵住了自己的后背。
她没有回头去看，轻轻咬了咬下唇，写完了最后五个字【归去来兮辞】。
她这时已经开始感到脸颊发烫，全身气息躁乱不安，转过身，一手按着张蕃肩膀，道：“扶我……”
张蕃赶紧轻扶着她的小臂，带她来到了放着卷轴的桌前。
姬九真正想伸手去取卷轴，突然厅内墙壁上金光大作，所有画像都动了起来，画像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还交头结耳说着什么。
接着画像中的人纷纷脱离墙壁，像纸片人一样飘了出来，浩浩荡荡飞向卷轴，然后被吸进去了。
过了一会，终于内壁上空空如也，再没有东西向卷轴飞去了。
“应该可以拿了，你试试。”张番道。
“嗯。”姬九真把手再一次伸向了卷轴，拉了几下，脸色渐渐变了。
张蕃纳闷了：“还是不行？”
“嗯……”
“会不会根本不是这东西？”
“不可能，大厅里除了这卷轴，没别的东西更像天书宝卷了。”
张蕃审视了下四周，眼前一亮：“会不会是这个屏风？！要不然，我们把屏风搬走，回去慢慢研究？”
姬九真摇了摇头，道：“仙家的宝物，应该都是精巧细致，从不会这么笨重，哪儿有把玉石屏风搬来搬去修仙的？”
她忽然心念一转，看向张蕃：“也许是我中了毒，内力尽失，连肌肉也软弱无力，所以搬不动。你试下看能不能搬动卷轴。”
张蕃迟疑了一下，正要把手伸向卷轴，就愣住了。
毫无征兆地，卷轴和玉石屏风就在刹那间化为粉末，跌落在桌面和地板上。
姬九真发觉手中一空，手里那支玉笔也已化为玉粉，从手中纷纷掉落。
转眼之间，桌上和地下就只剩下了三堆玉粉。
门外一阵大风吹来，白玉末被扬了个干净。
两个人目瞪口呆。
姬九真颓然坐在了地上，苦笑着吐出两个字来：“天意……”
张蕃困惑不解：“这是什么意思？宝物到底算是取到还是没取到？”
姬九真闭上眼：“明知故问。这宝物果然有灵性，我代填原文的事，还是没能瞒过它。寻宝经上说：【宝在镜中，取之以诚，心怀伪诈，玉碎为粉】……，宝物已经自毁了，现在谁也得不到了。”
“玉碎了？你意思是说咱们白干了？”
“是……”姬九真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顿觉气息大乱，忙盘腿打坐。
张蕃呆了一会，犹豫了半晌，道：“既然宝物拿不到了……那就还是九百两吧。”
姬九真气得差点一口吐血身亡。
天下至宝都毁了，他还在想着那几百两银子！
张蕃见她半天不答话，脸色也越来越难看，问：“姬姑娘，你在干嘛？”
“调整气息，克制迷情香之毒，你不要再和我说话了。”
姬九真闭着双眼，试着调匀气息，可刚刚折腾了太久，再加上宝物毁了，气急攻心，全身真气越走越乱，脸颊和身体越来越燥热。
她心里感到越来越害怕，胡思乱想了起来。
约一刻钟后，姬九真猛然睁开了眼睛。
张蕃见她满面潮红，死死盯着自己看，吓了一跳，小心问道：“你克制住毒性了没？”
姬九真表情痛苦地摇了摇头。
张蕃见她望向自己的眼神突然多了一分狂野，心里咯噔一下。
突然，他想想一件事来，道：“你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说完拨腿就跑出了藏宝洞，跑进了铜镜。
过了会儿，他又跑回来了，弄得门口的多闻天王莫名其妙。
他跑进洞里，把东西交到姬九真手上，道：“这东西也可以解你的毒，我在外面等你。”
姬九真望着他，一脸的莫名其妙。
不等她开口问，张蕃转身就跑出了洞口，站在多闻天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