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正中和右侧的两个她扔出了【飞去来】。
“当~ ”，“当~” 两声连续清响，两枚【飞去来】竟然都碰上了真剑。
什么？两个都是真的？
张蕃急忙加快手速，像连珠炮一样不停向三个巨剑萝莉射击，一面延缓对方攻势，一面用归去来掌的步法向后腾挪。
他打算趁三个巨剑萝莉跃起后再落地的一瞬间射击，那一瞬间正是她们防守最薄弱的时刻。
可没想到这三个巨剑萝莉基本上就不落地！她们随时会用脚点一下身边的墙壁、屋檐，在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重新起跳，仿佛三人在空中自由飞行一般。
街道上“当，当”声此起彼伏，三个巨剑萝莉不断从不同方位进攻，张蕃顾此失彼，手忙脚乱，射了一阵子也只击中过敌人两次，其中一次击中一个巨剑萝莉膝盖，她一个倒栽葱掉了下来，可她在半空中踢了一脚飞檐，连续空翻又回到了空中；另一次击中一个巨剑萝莉的心口，逼得她落下来，蹲在地上揉了半天胸口。
这幻影是不是逼真过头了！难不成三个全是真的？
张蕃不敢恋战，闪身躲进一幢三层高的酒楼墙后暂避。
他小心地把脑袋伸出去寻找三女的位置，却见三名巨剑萝莉同时跃向一个位置，身体在空中重合，瞬间又融合成了一个人。
重新合体后的巨剑萝莉在半空中飘然而落，高举巨型斩马剑，对准张蕃藏身的酒楼，奋力斜挥。
深蓝夜幕中，一道银光由短变长，形成一道巨型光之刃自左上到右下斜劈下来。
酒楼的楼体一颤，被劈成了上下两半，上一半轰然滑落。
碎石，裂墙、断柱、桃尖梁、攅（zǎn）、斗口如雨泼洒而下，张蕃心惊肉跳之余，狼狈奔逃，生怕被这些东西压死。
许久后，滚滚烟尘才渐渐散去，张蕃被砸中数次，好不容易才搬开一根压在腿上的槏（qiǎn）柱死里逃生，已经分不清浑身哪儿疼哪不疼，刚要挣扎爬起来，就觉喉咙一凉。
那柄短刃又出现了，刃尖紧紧抵住他的喉咙，握着剑把的正是会分身的巨剑萝莉，她那把巨型斩马剑不知道哪儿去了。
她挨个抓起张蕃两只手掌，把它们谨慎地、一个一个地交叠在他胸口上，最后还用手轻轻按了按他的手背，似乎在说：“放心吧，你没办法再丢暗器了。”
张蕃心如死灰，分身、巨型剑气，眼前这个巨剑萝莉的能耐已经不在人类范畴了。
他认输了，高度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周身开始疼痛。
“是谁派你来的？要杀我……咳咳……也得冤有头债有主吧？”张蕃被烟尘呛到了。
巨剑萝莉像没听见一样，忽然从腰间取了一件银光闪闪的东西，按在了张蕃额头上。
张蕃紧紧闭上了眼睛，感觉一个尖锐的东西开始在额头划开自己的皮肤，一寸、两寸……锐器走过的轨迹，似乎是要切下一块圆形的皮肤来。
他想起了印第安人剥人头皮的旧事，一阵头皮发麻。
……
……等会儿……剥头皮应该感觉不到疼吗？！
张蕃睁开眼睛瞪向她。
她把那银光闪闪的东西从张蕃额头拿了起来，看着他的脑门儿，眼神中的恨意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足。
张蕃这才看清楚，她手里握着的是一支金属制成的圆柱状物体，头部尖锐，呈锥状，越看越像……
笔？
她刚刚用一支笔在我额头画画儿了？？？
张蕃气怒攻心，不管还有一支短剑顶着喉咙，猛伸出右手，把就把那支像“笔”一样的东西抢了过来。
巨剑萝莉没防备他突然发难，脸色一变，两腿一蹬，倏然向后闪去。
张蕃坐起来看时，连人影都不见了。
他不敢大意，赶忙站起身，握紧【飞去来】，朝四周、天空来回观察。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正阳街口基本成了废墟。
一幢三层酒楼坍塌了，附近阁楼、平房的墙壁、窗户上尽是【飞去来】留下的洞口，街面的青石板上被剑锋触及过的地方，留下道深深的凹槽和碎石。
巨剑萝莉再彻底消失不见了。
“就这？？？”张蕃觉得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如此荒谬，“打了个天翻地覆，这样就完了？”
这样巨大的动静不可能不惊动周围居民，各个方向都开始传来狗叫声、大人的骂声，小孩的啼哭声。
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把抢来的“战利口”揣入怀中，连忙抄一条小巷，趁黑溜走了。
现在的张蕃比刚才更想快些回到自己的那间小院儿，不是因为归心似箭，而是因为他急需一面镜子。
他用袖子来回擦额头，可白色的袖口居然没留下任何墨迹，是她什么都没画还是墨水干得太快？
这小女孩打烂了一条街，就为在自己额头上画个主体为圆圈的东西。
他太想知道是什么画能比一橦酒楼还贵。
其实他已经大概猜到了：圆圆的，有点有弧……
乐观一点是乌龟，悲观一点是王八……
要是画的是那个玩意儿，还擦不掉的话，可就没脸见人了。
……
文君街。
张蕃看到薛宅漆黑一片，看来她们都睡下了。心想太好了，不管额头画的是不是那东西，都不会被两个丫头看见了。
他试着轻推了推大门，纹丝不动，果然是从里面锁上了。
两个死丫头，连门儿都不给我留，肯定是晴雯那小蹄子干的，明天等着吵架吧。
张蕃退后一点，潜运真气，打算无声无息跳进去。
“谁呀？”
大门里忽然传来晴雯的喊声，把他吓了一跳。
如果被袭人看到额头上那玩意儿还好说，要是被晴雯看到，她能把这事从年头讲到年尾。
张蕃顾不得身上的劳累和疼痛，撒丫子就跑，一溜烟跑到拐角躲了起来。
“是张公子吗？”晴雯又在门内叫道。
原来派了这丫头守门，再想无声无息进院子是不可能了，可总得找个睡觉的地方呀，他实在困累交加，身上还不知伤到了哪儿，到处都痛。
周乙？周乙这人不碎嘴。
他还记得初次遇到周乙时，见过他的一张名片，上面有地图，周乙家不远，转几个弯一条偏僻胡同里就是他家。
拖着疲惫疼痛的身子，张蕃好容易才挪到那条破旧的小胡同，躲过一路堆放的柴堆、杂物、小孩儿板凳，一步一步挨到了周乙家门口。
原来周乙就住这地方，张蕃上下左右打量了下，门口筑着一口黄土灶，灶边墙上胡乱靠着三、五根树枝，这东西应该就是他的木柴了。
门板坑坑洼洼，看样子没少磕碰，门上的年画早已褪色，上面的胖娃娃斑驳陆离。
可见周乙平时也没什么生意。
才刚在门板上敲了一下，那门就“吱呀”一声被撞开了，门里黑洞洞的。
张蕃心中一惊：这又是怎么了？周乙又被人抓走了吗？
两枚【飞去来】倏然出现在他的掌心……
“谁……谁~~呀~~~！！！”屋内突然传出周乙战战兢兢的声音。
张蕃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笑了，叫道：“是我！你这家伙睡觉也不关门！”。
一阵床架、床板吱呀乱摇的声音，夹杂着周乙忙乱的声音：“张公子？你怎么来我家了？我这屋不用锁，没什么好偷的。”
然后屋内突然有了光。
周乙举着一节蜡烛屁股，光着脚从床边奔到门口，把张蕃上下打量了打量，惊声问道：“谁把你打成这样子？找我有事？”
“在你这儿借住一宿，给你二十……”
“文”字还没出口，张蕃突然感到头晕目眩，一头栽到了周乙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