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锁妈此时已经哭到不能说话,叶清清微微偏过头,她不忍心看。
    “师姐。”
    晏怜伸手抓住她的手,他知道师姐的心里在想什么,她那么心软。
    “嗯?
    叶清清回过神,她感受到自己手心的温热,眨了眨眼,蓦地笑了一下。
    “放心吧小师弟,我没事。”
    她知道师弟在担心自己,她不愿让他担忧。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献祭了!一定是她回来报复我们!”
    “我的儿啊!”
    长锁妈疯了一般挣脱开身后老伯的桎梏,然后爬到自己儿子面前抱着他痛哭。
    “说什么报不报复的!”村长的语气有些急。
    “都怪你们!如果当初不是你们逼她,她不会这样做的!”
    长锁妈声嘶力竭的大吼,在场的人瞬间沉默,是啊,如果当初不发生那件事。
    现在村子是不是还好好的,可惜了……
    叶清清听见对方的话,立马眯起眸子,“你刚刚说逼她?”
    “没错!当初老张他们家本就不同意!是这些人逼她的!”她的眼睛很红,语气急促。
    “村长,您不是说经过张家父母的商议吗?”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平时软糯的嗓音,在今天却消失。
    “仙长,您莫听她胡说,她刚刚丧子,有些记混了。”
    村长见状连忙解释,万一到时候仙长不管他们了该怎么办哦!
    “那看来我和师弟也不必留在这里,现在我们便走。”说完她拉着小师弟的手准备离开。
    果然在她还没踏出三步,身后的人便急忙将她叫停。
    “仙长,这可使不得啊仙长!”村长老泪纵横。
    “仙长,我来说!”
    人群中忽然站出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老者,叶清清向他投去目光。
    “张家本就只有她那一个孩子,却因为出生在阴年阴历,需要被拿去献祭。”
    “起初她们夫妻二人是坚决不同意,后面村长说如果再这样闹下去,便将她们一家赶出村子。”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会儿。
    “铁柱,你在说什么呢!”村长见状急得用拐杖直敲地板。
    铁柱看着对方满脸急迫的模样,没有理他,而是淡声“我每夜都能在梦里看见她死的时候,我看见她在恨我们。”
    “我的良心过不去。”他缓缓的摇头,一瞬间身子也佝偻几分。
    村长听见这话也闭了嘴,人群中也没有在发出声音。
    “那个时候,张家夫妇即将迎来第二个孩子,如果这个时候将她们赶出去,无疑是让她们去死。”
    “所以张家姑娘最后决定去献祭,让自己的爹娘留下来。”
    说完后叶清清沉默,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真相……
    她还要继续留下来吗?他们都是加害者,让一个少女死在最好的年纪。
    可现在她却还想帮助他们,第一次叶清清感到有些迷茫。
    “师姐……”晏怜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劲。
    他想了一下便知道为什么,师姐善良,可是她的善良让她不想在帮助他们,她的责任却让她无法放下。
    “师姐现在是感到矛盾吗?”
    “嗯,我不知道我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她要为一群杀人凶手去辩解,去保他们平安。
    “师姐想帮他们吗?”晏怜握着她的手,声音温润。
    “不知道。”她现在很迷茫。
    “那师姐想看更多人死去吗?”
    “不想。”
    这句话她没有迟疑,她不想再看更多人死去。
    “他们有罪,但却不是对方将他们赶尽杀绝的理由。”
    晏怜的声音依旧和往常一样,却让她拨开眼前的迷雾,找到了方向。
    是啊,张家少女无辜,可死去的长锁也无辜,他不在村子,回家见爹娘便失去性命。
    “多谢小师弟,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回握住他的手,笑了笑。
    “你们献祭的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就在她上吊的第二天。”村长连忙开口。
    既然第二日便要献祭,为何却在前一晚上吊于家中。
    而且她知道的已经有两起上吊的事情了,中间肯定有某种关联。
    “对了,你说张家夫妇即将迎来第二个孩子,可知对方的预产期是多久?”
    “这……我们也不知道,但是她肚子很大,看起来就那几日要生了。”
    村长有些迟疑的说道,这回他可没有说假话。
    “嗯。”
    叶清清点点头,随即拿出几张银票走到长锁妈面前。
    “这点钱拿去给他办一个棺木吧。”她弯下腰与对方平视,轻声说道。
    长锁妈愣在原地,忘记眨眼,脸上还满是泪痕,她满脸惊讶。
    “多谢仙长。”
    等反应过来后,她准备磕头致谢,叶清清即时将对方扶起来。
    “您不必这么做。”长锁妈感动道。
    “无事,拿去置办一个好的棺木。”她摇摇头。
    “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长锁妈死死的握着钱袋子,她有钱给儿子买棺木,儿子可以安息了。
    叶清清没有在呆下来,而是带着小师弟往院子走去。
    两人在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叶清清看着路边的小野花,心情好了不少。
    “小师弟,我现在觉得那屋内的那摊血,应该是张家妈要生了。”
    如果是生产,那便解释得通为什么地上那么多血迹。
    “师姐如何知晓。”
    “刚刚那村长说了,对方的肚子很大,看起来就快要生了。”
    “你说有没有可能,她推门一进去便看见自己女儿吊死屋中,情绪激动,便提前生产。”
    越想她越觉得是这样的,不然无法解释地上的那摊血迹。
    “昨日我去房子那查看,我发现少了一件衣服。”
    两人走在乡间小路,叶清清弯腰摘下一朵花,凑近自己的鼻子。
    “少了件婴儿穿的。”
    “诶?你怎么这么聪明!”
    听见对方猜出来,她有些惊喜,没想到小师弟猜的这么准。
    “如果孩子已经生下来,那为何村子里的人却说没有年轻人。”晏怜在她身边提醒道。
    “你说的有道理,你说有没有可能村长对我们说谎。”
    叶清清深吸口气,嗯……这花真好闻!她忍不住再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