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镇涛下意识的推开楼梯间的防火门,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心头猛的一颤。
    那个被裹在脏得有些打了铁的军大衣下,嘴唇瑟瑟发抖的蜷缩在角落里,头发花白的老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疯娘白凤莲!
    “妈!”
    岳镇涛瞬间红了眼圈。
    他“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扑在了白凤莲的身上。
    被惊醒的白凤莲,发现扑在她怀里的是岳镇涛时,她笑了。
    她伸出手像小时候那样捧着岳镇涛的脸蛋。
    “好大儿,妈的好大儿!”
    这一刻的岳镇涛,怒火中烧!
    他捏紧拳头,眼泪夺眶而出。
    “韩梦琪,你怎么能忍心把老人关在门外,你他妈还是个人吗!”
    岳镇涛狠狠的咬牙,欲要起身去砸家门,然后指着韩梦琪的鼻子大吵一架。
    而就在这时,白凤莲紧紧的攥住岳镇涛的手。
    “儿子,你别冲动,你能从咱们那个穷山沟沟,到大城市混到今天不容易。”
    “别因为妈,坏了你们两口子的感情。”
    不容易?
    的确不容易!
    没有人比岳镇涛心里更清楚,做韩家的上门女婿,他每天面对着怎样的刻薄和欺辱!
    他做梦都想着,等成为了医院的正式职工,有了稳定的收入,就贷款在这座城市的相对偏远地段买套小房子。
    彻底的跟韩家断了关系,然后带母亲过上安逸的小日子。
    想到这些,岳镇涛强压着怒火,委屈的点了点头。
    白凤莲咧嘴笑了。
    她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一枚羊脂玉扳指,在壁灯的照耀下微微泛着柔润的光泽。
    “儿子,那天你打电话不是跟妈说,单位要转正吗。”
    “妈在家合计了好几天,这扳指是你爸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宝贝,你看着能不能给卖了换点钱,好打点打点上头的领导,咱们也找找门子!”
    岳镇涛猛然想起,前些日子他在电话里,无意间跟母亲说起了医院转正的事儿。
    其实他只是吐槽了一些同事私下里给宋主任送礼托关系,压根就没指望母亲能帮上什么忙。
    而如今,母亲却把父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交给了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岳镇涛紧紧的攥着被母亲塞进手心里的羊脂玉扳指。
    这一刻,他从未有过的自责。
    看见岳镇涛低着头不说话,白凤莲拍了拍他的手背。
    “儿子,妈以后可就都指望你了,这东西我留着不过就是徒增伤悲,不如拿去卖了给你换个远大前程。”
    说着,白凤莲扶着墙站起身子,抬手瞅了眼不知道从哪捡的块破烂电子表。
    “妈就不在这给你添乱了,来的时候买了最早上那趟车回村,这还有三个来小时的,妈在客运站里对付一会儿就成。”
    撂下话,白凤莲转身就下了楼梯。
    岳镇涛刚想追上去,却被白凤莲甩着胳膊给推了回来。
    等他再要追上去,母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岳镇涛深知母亲的脾气,生怕会惹她生气,再又犯了病。
    于是他趴在楼道的窗户上,等着母亲从楼道里走出来,然后在一片白茫茫的鹅毛大雪中,目送那佝偻着渐行渐远的身影。
    然而,就在这时。
    一道娇喘着的哼叫声传来。
    在这个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岳镇涛下意识的扭头,看向自家的房门。
    哼叫声不绝于耳,混合着床垫咯吱的响声,此起彼伏的从门缝里钻出来,他头皮都炸开了!
    “韩梦琪,你……你竟然真敢背着我找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