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百年，他们修习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认真，严肃。
真的不想再等了，
真的不能再等了！
这是两兄弟毕生的信仰。
飞升上仙，成神，造福三界众生，这是他们从小到大的信仰！
在山巅之上，烛阴蛇跪拜上苍，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紧张。
他们又一次飞升了。
然后又一次落选。
“”
“”
比阴山更加阴冷的是两人的心。
许久。兄弟俩一句话都没说，躺在山之巅的草坪上，抬头看明晃晃的天。
“为什么为什么啊？”小阴忍不住抱怨道，“难道还有那么多比我们强的存在?”
“明明我们已经很努力了，”小阴垂头丧气道，“难道是我们根本就不是当神的料吗？”
小阴举手那灿烂的天河仿佛就在眼前，但手一握，却什么也抓不到。
“哥，你说怎么运气太差了嘛！为什么好事轮不到咱们头上。”小阴道。
“不我才不信有什么运气！”大阴道，“只要我们勤加修炼，终有一天会成正果！一定能！”
“我们必须得更勤奋，你小子明白吗？！”大阴扭过头道。
小阴愣了会，点点头，道：“哥，我听你的！我们一定能成神！”
日月轮转，阴山九百年后，一条修炼三千年的蛇飞升。
信心满满的两兄弟，又一次被拒在南天门之外。
“散了散了，各位。”小仙道，“下次再来。”
那双头蛇赖着不走。
“您、您好”小阴颤着声问，他没跟神仙打过交道。神仙在他眼里就是仰望的对象。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大阴直接逼问道。
“没通过，就是不能进。这是仙庭立下的规矩，你想违抗天庭的命令？”小仙道。
大阴一口气咽回去，努力克制道：“我们哪条不和你们规矩了？”
他们俩为了通过天庭的考核，每一条仙规仔仔细细复习，以此为纲，日夜督促自己。
修正道，积善行，除奸邪
他两绞尽脑汁也不出，还有什么规则他们没达到的！
小仙打量上下打量一番，露出不屑的神情，道：“你们是真不知？”
“上仙，我、我们还、还要知道什么?”小阴睁大眼睛道。
然而那小仙的话，如巨石直接脑子上狠狠砸出了大坑，心沉到地底。
“你们不知道仙班里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小仙眉眼一弯，笑道。
“？？？”
仙规八百八十条，仙班飞升要求三十三条，他们难道真落下哪一条？
“不招丑的！”小仙继续道：“你们这长得两个头，怎么弄，都是给神仙招黑啊！”
“”好像有个大巴掌狠狠拍打他们脸上，钻心的疼！
那小仙接着道：“你看仙界不都是在凡界名为高贵的君王、太子，将军居多，那一个什么不是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才能让百姓信服供奉香火？”
“他们总不能丑得看不过去的东西吧？”
“”那话如同利刃一般，刺痛两人的心。
他们修行三千年，等来只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丑
什么是丑？
就因为他们两个头，共用一具躯体嘛？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会因为这个原因被拒之门外。
可笑
太可笑了！
努力、虔诚算个屁！
“大、大仙？”小阴忍住泪水道，他做了三千年的梦，怎么就能轻易打水漂，哽咽着喉咙，继续道，“有、有没有没别的办法？”
小仙仔细打量两人，道：“我看你们但看着也还行，这头要是留一个的话，也”不是不行。
南天门，只剩下四眼错愕的双头蛇。
他们第一次对自己的双头，感到前所未有的厌恶。
方才那番话，兄弟俩都听进去。
留一个头，也不是不能跨过这道门槛。
第一次，那双对视的眼睛，有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揣测，动摇。
如果，谁成为这副躯壳的主人，是不是就意味这他们两其中的另一个能成神！
仙界的光明大道上，双头蛇第一次有了肮脏的想法。
兄弟二人，在僵持中备受折磨。
法力不进反退，两人一直没戳破那层膜。
他，会不会为了成神把我的头割掉？
这种念头，从开始出现就不断滋长。
无时不刻像一个炸药一样，放在两人中间。
阴山的天变得乌泱泱一片，草木窸窣，没有往日的生气。
若干年后，还是大阴先开了口。
“仙庭那帮人，不就是见见我们有两个头，看不惯吗？”大阴道，“我知道有一种术，可以藏头。”
小阴听着，眼神犹豫。
“哥，平时我们不都是一起看书的吗？”小阴谨慎的问，“为什么我没听说过有——”
“小子，你怕我骗你吗？”大阴打断他的话怒道，“我能把你头砍了跑去当神？”
一道雷轰隆劈过小阴的天灵盖，他哥难道不想成神？
想到这的时候，他已经有屠刀的念头了。
“没，我没有。”小阴道，“我只是问一问。”
猜疑，欺骗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阴暗的角落滋长。
他们最修炼一种“藏头术”，小阴藏答大阴的后脑勺下，散下的头发遮住五官。
有好几次，他看到大阴露出那毫无防备的方扁后脑，有一种莫名冲动。
用獠牙，把他的脑子咬掉！
这副躯体就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每当他的獠牙就快要贴近大阴后脑勺的时候，就缩回来。
三千年的共生，他下不去手。
但藏头术终究难逃仙官法眼。
好在当时有个仙官替烛阴蛇求情，念在兄弟俩日夜勤修，灵力较强，积攒功德的份上。
留名在聘用仙单上。
就在他俩以为人生命运的齿轮就此转动的时候，没想到又再一次的失望。
他们勉强进入南天门，也不能位列仙班的正官。
只当了个洒扫打杂的芝麻半仙。
“哥，你说人往上走怎么就这么难？”小阴拿着扫帚无精打采道。
大阴顿了会，道：“只要我们努力干，总会有机会的”
这话，他说过。
说过很多次，只是语气没以前那样笃定了。
小阴摇摇头，显然不是很满意，道：“努力努力我已经努力了三千一百年十个月二十三天，这仙庭有那个神仙有我们这样勤修苦练的？！努力就会有出路吗？！
“我进来还不是给人洒扫打杂的！我要当神，真真正正的神！不是当牛马，这活我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