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简每日卯时初刻起床,打拳一个时辰。辰初吃早饭,之后稍作休息。辰正开始迎着朝阳打坐修炼一个时辰。巳正接着练习剑术一个时辰。
午饭之后的时间就没有定例。或者上午修炼过程中有何难解之处,寻周思危或者花致清请教;或者自己发现何处比较薄弱,针对性地练习。
花简自从进入炼气二层后,修炼从未偷懒。但她自觉打坐无数个日日夜夜,一点动静也无,连进阶之前那种似要冲破瓶颈的感觉都没有。
《五行令》依然在炼气二层,《水之源》修炼到炼气五层之后也进入了瓶颈期。
花简因此时而表现出着急,而周思危和自己都告诉她,她的修炼进度一切正常,切记不可急进,短时间内更不可再以丹药进阶。
也许是不让她以丹药进阶的缘故,她花在修炼上的时间更多了,更加勤奋,以至寻借口不吃饭,而以辟谷丹代替,以节约时间用于修炼。
周思危发现后,断了她的辟谷丹供应。并严肃告诫她:“辟谷丹只能在外作为应急之用,小小年纪不好好进食,恐伤了身体根基,要不得。”
这天,周思危正闭关进阶元婴四层。花致清在研究一种有益于他身体恢复的新丹药,多日未出炼丹房。
花简一早起来,推开窗户,发现外面下雪了。
屋檐下悬垂着一排不大的冰溜子,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飘落,仿佛是天使撒下的洁白花瓣,为这个世界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纱裙。
清晨有雪簌簌落下,如乱琼碎玉。花简正在庭中练剑,雪落到她的周身便消融无踪。剑势凛凛浩浩,游龙惊鸿般,不沾一点风雪。
练剑完毕,花简遥望青山之巅的积雪,熠熠生辉,晶莹剔透。遂佩戴日常所用朝雨剑,独自迈向山林。
她前世自幼生活在南方,下雪极少,偶尔下一次,还未铺满地面就化了。去年落雪之时,她央求周思危他们带她去山里玩过。
今年雪景依旧,他们二人各有事务,难以成行。故而她决定独自前往。
此刻,山间林畔,静谧的氛围弥漫,令人陶醉。松树顶着厚重的雪冠,傲立林间。微风拂过,松针上的雪花飘散,宛如精灵起舞。
雪地上的足迹见证了昨晚野生动物的活跃。时有几片树叶随溪流荡漾,给这寂静的山林注入一丝生机。
雪后的山林,让人流连忘返。
花致清炼丹间歇,察觉花简不在断雁崖,想到她不会御剑,按理来说短时间内走不出自己的神识感知范围。
果然,不久后就扫视到她在后山一条山沟边。
周思危当初之所以选此地做居所,原因之一就是附近没有妖兽,寻常猛兽也不在附近出落。
想来她不会有什么危险,花致清放下心来,接着炼丹。
花简正行进间,忽然遥遥地看到一棵树上闪烁着一点红。这个时节的过雁岭,大部分树枝都光秃秃的,如此鲜艳的颜色相当的醒目。
花简不禁被它吸引,渐行渐近。
她越过一道不高的山梁,站在半山腰,这会儿看得更清楚了些。原来对面山崖上,有一株花树,绽放着满树红彤彤的花朵,在这万物凋零的冬季,如诗如画。
花简想,待我摘几枝回去插瓶,定然是这冬日的一抹亮色。
而对面山崖看着也不远。花简想着,从下面过去,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是以,花简沿山坡往下走去。她方才从来的那一面爬上这座山,不过花了一盏茶的时间,心想现在下去,应该也差不多。
山崖之间云雾缭绕,看不清底下。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没到底。下山的路倒是了许多,花简偶尔需要扶着旁边的树缓缓,不然有点刹不脚,如此她继续往下行。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还没到底。山坡渐渐变成了陡峭的山崖,花简借助各种树枝、藤蔓,缓缓沿着山壁往下。山的这一面好低啊,花简想。继续往下深入。
半个时辰过去了,花简攀在石壁转身回望,身后下方依然雾气蒙蒙。
应该快要到了吧?现在放弃有点可惜?犹豫了一下,花简继续往下。
一个时辰之后,花简终于到达了山谷。与她之前想象的不同,这个山谷却呈上窄下宽之势,本来在山上看两崖之间距离很近,下来之后,这片峡谷却宽广的很。
花简横穿峡谷,再往对面山崖上爬,没爬多久,看到一株果树,树上果子白里透红,色泽诱人。
花简行了半天山路,正觉得口渴,于是小心翼翼地将果实摘下,用干净的帕子擦拭一番,滋味鲜美地品尝起来。
品味之间,心想:如此美味,定要与花致清和周叔叔共享。在树上寻觅片刻,又摘了两颗成色好些的,便准备继续沿着山崖去寻那株花树。
行至半山腰的时候,花简觉得肚子里有一股暖流在流淌,那股热度愈发升高,叫人难以承受,遂解开唇脂色的披风,搭在臂弯。
又爬了一程山路,花简感觉全身热流涌动,她又褪去银红色的夹袄。
花简心想:难道是这果子有什么特殊功效吗?
还未到达崖顶,她便感觉犹如置身于巨大的烤炉之中,明明身处的环境天寒地冻的。
她不自觉地释放出一层灵力罩,薄薄地裹住全身,却一点用也没有。因为这热是由内而外的,她的灵力罩只能挡住外热。
她心中带着疑虑,取出蒲团开始打坐。当行过一个周天,汗水早已如瀑布般涌流,湿润了整个身体。于是她又卸下浅云小马甲与夹裙。
接着打坐第二个周天,她发现自己不仅热得喘不过气,力气也在逐渐消散。强忍着行完周天,她再也无法坚持,缓缓地在积了一层薄雪的山坡边靠坐下去。
花简只感觉热浪滚滚,像一股股热流在空气中激荡,连自己鼻孔呼出来的气体都是烫的。
就在她感觉自己要热得熔化了之际,身体竟然开始缓缓转冷,而且越来越冷。
花简挣扎着爬起,却觉得地面是倾斜的,且上下左右晃动不止。
不过挪动了几步路的距离,她几次差点摔倒,取出脱下的衣物,才察觉到自己手脚无力,软得跟煮烂了的面条似的,费力地穿上衣服后,又倒在了山坡上。
刚穿戴完毕躺下时,她觉得舒服了许多。但没过多久,又开始觉得冷,她只好取出储物戒中备用的斗篷盖上,才感觉稍微好了点。
浑浑沌沌之际,她感觉自己越来越冷,直至全身发抖,冻得好像连思想都凝固了。
在她觉得自己冷得全身僵硬,意识模糊之时,身体却又开始回暖。继而越来越热……
因流汗太多,她口渴得厉害,又全身无力,完全不想动弹。是以一直强忍着,直到她感到喉咙里面似起了火一般,再也忍不下去,只得在储物手镯中翻找能解渴之物。
好不容易找到一瓶装在保鲜法宝瓶里的果汁,是之前周思危给她准备的,抖着手好不容易喂到了自己口里,没过一会儿,却全吐了出来。
此时身体再次转冷 ,花简发觉这寒冷可穿透肌肤,冻结骨髓。
花简就在如此冷热交替的感觉中煎熬,循环不息。
再坚持一会儿!我不能就此失去意识!花简在心中给自己鼓劲。
然而,她终究没能坚持住,许久之后,累极的花简在冰火两重天中睡去。睡梦中她惊扰不断,心境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