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错开目光，有些不敢直视殷云漪的眼睛。
目光闪躲，声音也小了下来。
“我见洗澡水凉了，总不能让宫主姐姐一直躺在凉水里。”
“就……就自作主张把宫主姐姐抱了出来……”
殷云漪微微点头，“然后呢？”
“然后……”沈念咽了咽口水，“然后我就帮宫主姐姐擦干身上的——”
沈念还没说完，只见殷云漪抬手在眼前一抹，当时的画面就这样明晃晃出现。
沈念瞳孔一缩，心道不愧是天生对时间空间之道亲和的魔龙。
这种随时随地调监控的手段实在太变态了！
看着自己在浴室里捡殷云漪身上的花瓣。
看着自己用毛巾帮殷云漪擦干身体。
看着……
沈念低下头，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感觉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真的只是照顾昏过去的殷云漪而已。
没有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要不然，现在应该考虑投胎的问题了。
殷云漪没生气，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对沈念道：“别停，继续说。”
“继……”
“？？？”
沈念一愣。
不是，这，这怎么还能继续说啊？
你不是都“调监控”看到了吗？
沈念内心叫苦不迭，他感觉殷云漪有些腹黑，而且证据确凿！
这是报复！
真——赤裸裸的报复！
沈念觉得自己脸皮不薄，可以说有一点厚。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脸皮还是不够厚。
竟然害羞了，难以启齿。
殷云漪给他出的这道看图说话题，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沈念组织了一下语言，化身罪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
说完这些，沈念只觉得身心俱疲。
本以为就这么结束了，结果……
殷云漪看完了之后又看了一遍！
还让他继续说！
沈念眨了眨眼睛。
这是什么情况？
反复捕捉他的作案手法和作案细节吗？
虽然他在三尸的怂恿下有着充足的作案动机，但好在没真动机……
“本宫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吗？”
殷云漪目光幽幽，有些晃神，像是在问沈念，也像是在喃喃自语。
“好看呀！”沈念重重点头，“宫主姐姐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殷云漪淡淡一笑，揉了揉沈念的脑袋。
随后笑意敛去，像检察官一样，贴心的提问沈念当时的心理活动。
“？？？？”
心理活动？
这是可以说的吗？
殷云漪不是为了给他减刑，妥妥的在加刑！
对于心理活动这种纯主观叙述，一点证据都没有的东西，沈念打死不认。
不论殷云漪怎么问，他都只说一心给她擦拭身体，其他的什么都没想。
结果……
“看来本宫化为人形后的身材样貌还是不够好看，小家伙竟然一点想法都没有。”
殷云漪煞有其事的喃喃自语。
“(?⊿?)?”
沈念神色错愕，他怎么感觉自己被殷云漪拿捏住了呢？
“不是的宫主姐姐，宫主姐姐很好看，真的很好看！”
“那……”
殷云漪还没说完，沈念抢在前头，装作懵懵懂懂的样子，反问道：“宫主姐姐说的‘想法’是什么呀？”
“我应该有什么想法？”
沈念说完，心下长舒一口气，终于重新把握主动权了，刚才自己实在太被动了。
殷云漪看着画面中沈念捡花瓣，擦身体的动作，目光一阵迷离，被沈念的反问给问住了。
沈念愣愣看着殷云漪摇头，迷茫道：“本宫也不太清楚具体是什么想法。”
“唉……”殷云漪叹了一口气，失笑道：“本宫都忘了，你现在还小，还没到有想法的年纪。”
说到这个沈念就不服了，辩驳道：“宫主姐姐，我才不小呢，在凡间已经可以娶妻生子了！”
“不小吗？”殷云漪摸着沈念的发丝，“可在本宫眼里，你永远都是本宫的小家伙呀？”
“可我总会长大的，我现在金丹境界，能过好几百岁呢！”沈念还是不服。
“那也是本宫的小家伙。”
殷云漪捏了捏沈念的鼻子，眉眼含笑。
沈念抓住殷云漪的柔荑，不让她欺负自己的鼻子。
“宫主姐姐还没告诉我，我应该有什么想法呢！”
殷云漪摇头。
“本宫对人类生灵并不了解，等你长大些或许就知道了，我们魔龙一族就是这样，有什么不知道的，传承记忆中都有答案。”
沈念暗暗点头，看来殷云漪是真的不知道，并不是腹黑……
可不是怎么，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小家伙又在发呆了，在想什么？”
殷云漪贴近些，又开始忍不住去闻沈念身上魔气的味道。
“在想宫主姐姐。”
殷云漪顿了顿，脑袋挪回沈念面前。
“想本宫什么？”
沈念低下头，装作有些失落的样子。
“爹娘这辈子最想看到的就是我娶妻生子，活的快快乐乐的。”
“如今踏足修仙界，也应该找个妻子回去，带回爹娘墓前，给他们看看。”
“宫主姐姐，你做我的妻子吧！”
沈念突然抬起头，目光炯炯，璀璨夺目。殷云漪从未见过这样的目光，灼烧她已经锈蚀斑驳的心，烧红烙铁一般流淌在心田。
“本宫……做你的……妻子？”
殷云漪微微皱眉，妻子和夫君这种词汇她本以为此生都不可能听到。
眼前这个小家伙真的很直接，甚至很大胆。
沈念察言观色，他可不是在表白，而是……
“不是真的让宫主姐姐做我的妻子，只是假扮妻子，让爹娘看到我现在过得很好就可以了。”
“仙凡之别还可拉进，阴阳两隔如何为之呢？”
“沈念不孝，此生决心一心向道，不想沾染其他儿女私情，只能以这种方式完成爹娘的愿望了。”
“宫主姐姐……愿意成全我吗？”
沈念紧紧握着殷云漪的手，湿漉漉的目光毫不避讳地和她对视。
“只是假扮妻子吗？”
殷云漪像是没听清楚一样，确认了一遍。
“嗯嗯，只要假扮一天就好了。”
“毕竟……现在的我……哪里真的有资格娶宫主姐姐当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