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李栽终于挣脱了方景煦的扒拉,出门去买兰草糕了。
他穿梭在在繁华的街道中,银冠束发,一身劲装玄衣打扮,腰间别了一把小小的弯刀,仔细看那把弯刀是正常弯刀的比例的一半。
少年生得一张好面庞,引得周围好多经过的少女不由得多望几眼。
他目不斜视,步伐有些快的走在街道中,与周围五颜六色的喧闹不同。
在这嘈杂中,他沉浸在自己的黑色深渊中,快步的向前走着,除了腰间别了那一抹亮眼鹅黄色的荷包引人夺目外,就再也难看到更加绚丽的色彩。
李栽进城之前,几人经过一条深巷子,巷子里有一家卖兰草糕的店铺。
里面的卖的正是当地有名的糕点,听说整个兰城 就属他家做的好吃。
李栽穿过了好几条繁华的街道,终于来到了糕点铺子店铺前。
卖兰草糕的是一位老爷爷,年过半百的老人坐在铺子前的一张竹制躺椅上面,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时间的沟壑。
老人坐在躺椅上,看似躺着休息,一双手却时刻不停的在雕刻着什么。
木屑从他腿上抖落,他发现了站在铺子前的李栽。
“小伙子,你是来买兰草糕的吗?”
“是的,要两份兰草糕”
“哎哟,你来的真不巧,我这谱子虽说在深巷子里,可是我这兰草糕也是卖出名了的,这兰城,谁不知道,就属我家的兰草糕做得最好,最正宗。”
老人略显沧桑的声音却在说起自家糕点时格外自豪,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停下手中的雕刻,指了指铺子旁边挂起的打烊字样的布告道,“你来晚了,今日的兰草糕点卖完了。”
“卖完了?”
老人看出李栽的失落,对他道,“我的糕点,每日只限一百份,卖完就没有啦。”
“每日只有一百份吗,今日可有做多的,还有没有没卖出去的?”
老人解释道,“我老啦,我老伴也干不动啦,身子骨吃不消啊,我们每日就只做一百份。”
“你要是想买,就明日清晨来早早的排队吧。”
说完,老人起身就准备收拾躺椅还有他面前的一堆木制人偶准备回家。
“老人家,你这木偶雕刻的可是您的妻子。”
李栽看向老人手中的一对木偶,皆雕刻的一位老妪的模样,但都是半成品个,有的木偶眼镜刻歪了,有的木偶左右手臂大小不一,许多地方深深浅浅不一。
“对,这是我刻的我家里那位,她的生辰快到了,往年生辰我都为她雕刻一个木偶,作为生辰礼。”
“今年您也要雕刻一个吗?”
“从她和我成亲起,每年我都为她刻一个,往年都没落下,今年也一样。”
老人有些爱惜的抚摸着手中的木偶,透过它,仿佛在看到自己妻子年轻时的模样。
李栽道,“您的妻子一定很好,你们一定很恩爱。”
老人洋溢出幸福的笑容,说起他的妻子他总有聊不完的话题,他滔滔不绝的与李栽说着他与他妻子的往事,领着他进屋,来到一个置物架面前。
置物架上面放置了很多老人妻子模样的木偶,和他说的一样,他每年都给他的妻子刻了一个木偶作为她的生辰礼。
年轻时的他还能将妻子模样的木偶刻画的很好,刻锋流利,眉眼清秀。
“您将您妻子最美好的样子都留了下来。”
“她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美的。”
“可是我老了,眼睛不好了,好多时候都看不清楚,这个木偶我再也刻不出她的样子了……”
老人摩挲着手中刻画得并不完美的木偶,有些感慨道。
“那些回忆是刻画不出来的,我在心里永远记得。”
老人说的有些动容,竟然落下泪来。
“她今年的生辰礼,我怕我刻不出来……”
“这是我雕刻的最好的一个……”
岁月流逝,老人手艺已不似当年,从这面置物架上的雕刻来看,老人雕刻的品相却依然如同当年。
李栽不禁皱眉,望着老人不断摩挲的木偶,他将其从手中接过说,“我学过一些雕刻,您可以将您妻子的样貌描绘出来,我根据您的描述试试能不能完成这个雕刻。”
老人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他想要送给自己妻子最好的听到李栽这话赶忙出声,
“你是说真的,你也会雕刻?”
“学过皮毛。”
“我也曾为自己的妻子刻过些许木雕,想来也算是有些经验。”
“今日斗胆借您木雕一试。”
“你的妻子,小友也成亲了?”
“快了,等此遭事了,便成亲。”李栽眼角露出盈盈笑意,连他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开心此刻表现了出来。
“让我试试吧。”
李栽接过老人手中的木偶,专心雕刻起来,老人在一旁描述着自己妻子的模样,说到自己的妻子他眼中藏不住的喜色,李栽根据他的描述,用自己腰间的弯刀十分流利刻了起来。
在风氏时,风禾与一众长老,总是在商讨诸宗门事情,她总是很忙,有时候他这个执兵人想帮她都帮不上。
后来,李栽便经常坐在大殿门口,等风禾与里面的一众长老商议,他闲来无事便会去刻风禾的画像。
她生气的样子,皱眉的样子,郁闷的样子 开心的样子……他都用木雕为她记录了下来,现在在李栽的房间,有一面墙,上面全放满了风禾的木雕。
不一会儿,根据老人的描述,李栽手下的木偶便成型了,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妇人从他手中刻了出来。
“对,就是这个样子!就是这个样子!”
“像!实在是太像了!”
“你把我家老婆子都雕刻得更漂亮了!”
“至少更美了三分!”
老人看着手中栩栩如生的木偶不禁赞叹,
“婆婆本就是这个模样,我按照您的描述所刻,雕刻的本就是她在您心中的模样。”
李栽羡慕道,“您很爱她,他在您心中才会美丽。”
“对……对……你说得对。”
老人反复的抚摸手中的木偶,有些哽咽,今年能为自己老伴送去更好的木偶了。
他的眼睛有些湿润,像是忽然想到什么。
走到柜台边上,拿出了下面的一个包袱打开,只见里面放了份兰草糕。
老人将里面的兰草糕拿了出来,转身来到李栽身边,将手中的糕点塞到李栽手中。
“这是我今早出门,我家那老婆子怕我饿了,为我准备的糕点,她说让我饿了就拿出来充饥……”
老人说到自己妻子时,一脸的笑意再也隐藏不住。
李栽正欲推辞,老人的双手紧紧握住他道,
“你说要买两份糕点,可惜我这里只有一份了,你明日再来,要多少有多少。”
李栽推辞不下,只好将糕点收了。
“那我明日再来您的铺子,请您为我留几份。”
“哈哈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响起,老人挥了挥手,
“小友,你走吧,明日再来,今日我还得谢谢你为我解决了这个大难题。”
“明日记得早点到。”
“谢谢。”
李栽向前深深行了一礼,带上好不容易得到的糕点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