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竹林深处,李浮生与其他几位一起抬着花轿。
其他几位一起抬轿的都不是人,而是山野精怪。
李浮生为了帮助林纸衣解脱,开始以各种身份去看人间种种。
尘世山所修炼的功法名为《凡尘》,李浮生虽然没有修炼过《凡尘》,可还是略知一二。
遁入凡尘,看花开花落,见人聚人散,爱恨情仇,生老病死,一朝看破,或可解脱。
花轿里抬着的,是一位刚死了没多久的少女,苏可儿。
苏可儿的父亲是一位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可她的母亲却是个贪得无厌好吃懒做的女人。
在苏可儿的母亲怀上她之前,一只鸟儿突然衔着金粒飞到她的家里。
苏可儿的母亲见状,激动地拿着网兜想要抓住那只鸟儿。
结果鸟儿受惊,带着金粒往深山里飞。
苏可儿的母亲不愿放弃金粒,便一直追了过去,最后越追越远。
然后一个老翁拿着一袋金子出现,对苏可儿的母亲诱惑道:“你若答应我一件事情,我便将这袋金子给你。”
苏可儿的母亲确定了金子的真假后,便毫不犹豫地点头:“你说就是,我答应了!”
老翁声音沧桑地说道:“你回去后和你丈夫生个女娃,然后让你的女娃在及笄之年嫁给我就行。”
苏可儿的母亲见财起意,而且她也不是信守承诺的人。
于是苏可儿的母亲就保证道:“老伯你大可放心,我拿了你的金子,一定会生个女儿好生养大再让她嫁给你的!”
老翁见对方答应,给了金子后,就消失在了深山老林中。
苏可儿的母亲拿到金子后却没有回家,而是直接跑去城里买了宅子,把自家男人给甩了。
但没过几天,苏可儿的母亲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同时,一只嘴里衔着金粒的鸟出现,时时刻刻监视着苏可儿的母亲。
苏可儿的母亲有些担心老翁会来找她,于是她就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了下来,正好是个女婴,可以交差。
不过苏可儿的母亲可不想照顾这个女婴,毕竟迟早是要送走的,所以心狠的女人又偷偷地把女儿给送回到了丈夫那里。
苏可儿是父亲养大的,她从来没有见过母亲,也根本不知道婚约的事情。
直到她及笄那年,一头老山羊忽然走进她的家里,口吐人言。
“苏可儿,当年你母亲收了我家山君一袋金子,并答应在你及笄之年时,将你嫁给我家山君为妻。”
“你做好准备,今夜子时,我家山君就会派八抬大轿来接你进山。”
苏可儿被吓坏了,她的父亲也不知道有这么件事。
“爹,我不要嫁进山里,我害怕……”
苏可儿的父亲拿起锄头,气势汹汹地想要赶走会说人话的山羊。
“滚,赶紧滚,你这妖怪,信不信我找城里的道长来收了你!”
老山羊抬起蹄子一脚蹬飞了苏可儿的父亲,盛气凌人地说道:“能嫁给我家山君为妻,那是你女儿的福分。”
“我家山君何等尊贵,城里的道长见了我家山君都要客客气气。”
“拿了我家山君的金子,那你女儿就是我家山君的人了,交易已成,山野为证,不可违背。”
苏可儿无比委屈,金子是她母亲拿的,结果她母亲自个儿去享受荣华富贵了,却把他们父女丢在村里受苦。
结果现在,她还得被那什么山君逼着嫁过去。
“娃儿,你莫怕,爹爹现在就去城里找你那歹毒的母亲,让她把金子还给人家!”
苏可儿的父亲拿着锄头去了城里,结果却发现妻子早就把金子挥霍一空,现在成了青楼里的妓女!
“你这个歹毒的畜生,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居然把自己的女儿给卖了,我打死你!”
苏可儿的父亲把妻子打了一顿,再去找专门负责斩妖除魔的道长帮忙。
道长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却一脸为难。
“这件事的话,贫道怕是帮不了你了。”
“为啥啊,道长您可是德高望重,斩妖除魔不是您的分内之事吗?”苏可儿的父亲不理解。
道长有些生气地说:“那山君虽然是妖,可却是有名望的妖,连门内长老见到山君都毕恭毕敬。”
“我一个外门执事,可没那本事去管山君的事情。”
“毕竟你们有约在先,既然收了金子,那就嫁了吧,嫁过去,你也能跟着过上好日子。”
苏可儿的父亲没想到连负责保卫一方的道长竟然也让他把女儿给嫁了。
“不行,绝对不行,可儿是我养大的,我没有花那什么山君的一分钱,所以交易不成立,我不会让他带走我女儿的!”
道长不耐烦了:“去去去,你在这里和我吼什么,我又不欠你的!你自己可要考虑清楚,惹怒山君是会出人命的,出了人命我们可不管。”
“出了人命你们也不管?”
苏可儿的父亲骂道:“亏你们满口斩妖除魔匡扶律法,口号喊得响亮,原来也是欺软怕硬的东西!”
道长怒了,抬手就要打。
一个年轻的道士出现,拦住了道长。
“这位师兄,切莫动怒。”
道长疑惑地看着年轻道士:“你谁啊?”
年轻道士礼貌地回道:“回禀师兄,师弟来自于小满观,名为丁义。”
“小满观?未曾听过。”
“只是山中一陋观,师兄听过的话倒是奇怪了。”
“师兄,这件事您不方便处理,还是让师弟来吧。”丁义主动接过这烫手山芋。
“师弟可莫要逞能,不可触怒了那位山君。”道长厉声提醒。
“师兄放心,师弟心中有数。”
丁义带走了苏可儿的父亲。
“这位丁小道长,你有办法替我女儿退了这门婚事吗?”
苏可儿的父亲担心地说:“你刚刚也听到了,那山君可是大有来头,哪怕宗门长老也不敢得罪,你年纪轻轻,可不要逞强。”
丁义笑容满面,自信地安抚道:“大叔,你放心就是,既然小道接了这事,那小道自有办法。”
苏可儿一直在家里等着父亲。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背井离乡逃走了。
可等到夜里,苏可儿还是没有见到父亲回来。
眼看马上就要到子时,迎亲队伍就要来了,一位满身是血的道长才笑着走了进来。
“姑娘莫慌,小道来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