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炭和韦雪烟一人一猫通过六合镜又回到了瑶池。
阿炭先前火急火燎地吞了仙丹,现在舌头和喉咙如火烧一般,又蹲下来捧了瑶池水喝。
阿炭连喝几口,自觉咽喉连带口内清爽不少,方笑了起来:“不枉我们来这一遭。”
“刚刚太上老君说贺礼,难道天界在办什么宴会不成?”韦雪烟毕竟是小孩子心性,喜欢看热闹,“阿炭,我们去看热闹好不好?”
阿炭想到宴会上说不定又有什么仙品肴馔,立刻答应了,又用六合镜带着她到了宴会旁边。
两个人躲在云雾里怕被发现,阿炭吞了仙丹,周身妖气已除,立刻把从河神那里学来的符术教给了韦雪烟。
“可是,我不会法力啊。”韦雪烟悄声说道。
“天界灵气充足,够你用的,你只管照我说的,画符便是了。”阿炭解释道。
韦雪烟听得此言,试了一下,立刻在阿炭眼里隐没了身形。
阿炭朝韦雪烟竖起了大拇指,自己也捏了个符隐身了。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走到酒宴上,趁着这群神仙在迎来送往的时候,时不时偷吃一块糕,偷喝一杯酒。
就在韦雪烟画符隐身的时候,司命殿里,桐秋正在给江桢的婚礼准备贺礼,却突然看到书架上的一幅卷轴亮起了光。
取下来展开一看,正是给江桢用来寻找龙珠和龙脊的那幅红线三界图。
现在图上面,除了江桢的位置,另出现一条极短的红线,连着另一个点,然而很快,另一个点便消失了,两人之间连接的红线也不见了。
桐秋觉得疑惑,带着卷轴和贺礼,往婚宴现场来了。
见到司命星君白夜,桐秋说道:“真是件奇事,今天这幅卷轴上,出现了另一个人,而且就在这婚宴之上,可是一眨眼那个人的位置就消失了。”
白夜听闻,展开卷轴,见上面只有江桢的位置,也有些疑惑。
“这里怎么有股人的浊气呢?”桐秋鼻子抽了一抽,问道。
“来参加婚礼的许多都是人神,带着人间的浊气也是常有的事情。”白夜解释道,他朝婚宴上的神明环视了一圈,“奇怪,今日来赴宴的并没有新神明,都是我们认识的,拿了龙珠和龙脊的人,会是谁呢?”
正在思忖间,突然婚礼的女方——朱华神女的仙婢小虹哭哭啼啼地冲进来。
“天帝大人,神女她恐怕已经遭遇不测!”
众神大惊,战神正忙着灌酒,闻言呛了一下,喷到了嫦娥的裙子,嫦娥冷着眼看他。
天帝连忙问道:“神女遭遇不测?你细细说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神女除夕回来说有事去办,会在大婚之前回来,可是神女至今未归,而且,神女的神主之火已经十分微弱了!”小虹说着,拿出一个琉璃小灯,里面燃着的烛火十分微弱,只有微微的蓝光。
“神女在人间香火渐衰,神主之火自然微弱,怕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神女素来喜欢打打杀杀,说不定又在哪里遇到了对手,一时打得兴起忘了时辰。”战神说道。
战神和神女交好,两人常常打架,战神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众仙都连连称是。
“并非如此!”小虹继续说道,“神女在凡间的神社各有分身,如今每个分身都无法连接到主神,可见神女身处陷阱,神灵衰微!”
天帝沉吟片刻,问太白金星:“金星,你感应一下神女仙根所在。”
太白金星领命,闭目感应了一下,不消片刻,睁眼说了一个字:“凶。”
众神极其惊骇,太上老君又匆匆跑进来:“陛下!有人偷丹,有人偷丹呐!”
阿炭正在桐秋和司命星君那一桌偷吃脍鲤鱼,听得此话,拉了韦雪烟就用起六合镜跑了。
桐秋突然转头看着阿炭和韦雪烟消失的空白处,白夜看到她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刚刚身边有两个人。”桐秋疑惑地说道,随即笑了笑,“可能我多想了,只是风吧。”
“老君你说什么?又有偷丹贼?你丢了多少仙丹?”天帝忙问道。
“一颗。”太上老君回答。
众仙哄得一声笑了起来。
天帝无奈地说道:“老君,这炼丹的药材有所损耗是常事,多一颗少一颗有什么打紧?”
“陛下,老臣已经炼丹几万年,对炼丹损耗把握极为精准,该出多少丹便是多少丹,如今少了这一丸约重六钱,对应药材便是一两二钱,我这一炉药材质轻,一两二钱虽然轻,但看着约有一满钵大,老臣炼丹万年,怎会弄出这么大的误差?”老君解释道。
天帝听了,沉吟片刻,又问太白金星:“金星,你算一算,是否确有此事?”
太白金星掐指一算,闭眼许久,最终说道:“确有偷丹贼。”
又算了一会儿说道:“此人已死。”
恰在这时,桐秋怀里拿着的卷轴又亮起来。
桐秋展开一看,白夜也发现了,抬眼看去,发现从江桢的位置开始,延伸出一条红线,直到连上某个点。
桐秋仔细辨认了一下对方的所在:“这个地方——下三十三天,是地府吗?”
白夜和桐秋两人立刻准备去找江桢,走到门前,正碰到穿着喜服的江桢。
“你这婚结不成了,新娘子不见了。”白夜一边说着,一边展开了卷轴,“而且,你的龙珠和龙脊,有下落了。”
半刻钟前,阿炭带着韦雪烟通过六合镜,来到了地府。
韦雪烟看着暗沉的环境,周围不时飘过一些或黑或白的团雾,看得韦雪烟心里直发毛。
阿炭手里拿着六合镜,觉得烫手异常,但是她还是拉着韦雪烟的手对六合镜说道:“河神庙。”
哪知六合镜越发滚烫,两个人也没有消失。
就在阿炭疑惑间,那面六合镜上,突然出现了细小的裂纹,然后啪得一声,在两人面前炸得粉碎。
“去你爹的!”阿炭不耐烦地骂了一句。
韦雪烟见了,有些害怕地挽着阿炭的胳膊:“那我们怎么回去呢?”
“地府和人间必然有通道连接,我们找找,一定能回去。”阿炭环视了一下四周,指着一处说道,“那里有白光,我们去看看。”
韦正夫妇自从死了以后,一直在奈何桥这边排队,等着喝孟婆汤投胎。
这两日孟婆终于开始上岗了,往生的队伍终于越排越快了。
魏娴突然觉得心口一抽,往四周茫然地看了看:“怎么回事?我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韦正正排在男往生者的队伍,闻言也往四周看了看,可是什么都没发现。
可是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近,魏娴试探着往空气问了一句:“雪烟?”
挽着阿炭胳膊的韦雪烟,突然抬起头:“我好像听见我娘叫我。”
阿炭闻言阻止她:“听不得,这里是地府,你是活人,万一魂被勾去就麻烦了。”
然而再一声,韦雪烟听得真真切切,确实是母亲的声音。
“娘,是你吗?你在哪里?”韦雪烟甩开阿炭的胳膊,朝着周围大喊,“你在哪里?我是雪烟啊!”
魏娴分明也听见了女儿的声音,也顾不得排队领孟婆汤了,朝着四周叫喊:“雪烟,是娘!娘在这里!雪烟!”
“闹什么?”黑无常生气,连忙让手下把魏娴捆住,掰开嘴直接灌进孟婆汤,一把扔下了凡间。
韦雪烟一遍遍地喊,直到前方的白光消失,她失望地跌坐在地上,流泪不止。
白光消失了,面前出现三个人,一个是中年女子,正是熬汤的孟婆。
左右两个一黑一白,却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此乃死魂投胎之地,汝等生灵,为何来此?”孟婆开口问道。
阿炭把韦雪烟护在身后:“我们误入此地,正想找路回去。”
黑无常狞笑道:“此地,死了方能入;此处,死了方能出!”
正要上前杀这两人,白无常却阻止:“你我没有生杀大权,万一误伤生灵,岂不罪过?还是让阎君治她们俩的罪吧,这样你我既不担责,又办事周全。”
黑无常想了想,和白无常一人一个,用勾魂铁链把阿炭和韦雪烟捆到了阎君的面前。
去往阎罗殿的路上,阿炭传音给韦雪烟,教给她一个可以断金裂石的咒语好弄断铁链。
韦雪烟试了,可铁链并没有断。
阿炭自己试了一下,也没有断,不由得骂了一声:“该死的!这地府灵气太稀薄了!”
两个人只好结结实实地被押到了阎君的面前。
阎君盯着两人看了看:“你们在凡间,都拜什么神啊?”
“小的拜的,乃是河神。”阿炭回答。
“河神呐。”阎君摸着胡子说道,“就没有拜阎王的吗?”
“小的所在地方偏僻,只有河神能拜。”阿炭回答。
“你们两个凡人,是怎么上来的?”阎君又问道。
“这个……”阿炭刚想扯谎,却被打断了、
牛头鬼进来报告:“大人!太子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