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一开，云亦辰身上的气息如破晓之光，极速攀升。
凝玉境……神霄境……无垢境……轩辕境……
终至……帝境。
“回来了！我的修为都回来了！”云亦辰眼眸熠熠，双拳紧握，声音微颤，难掩激动之情。
“感谢前辈……”
话音未落，迷雾深处龙吟震天，一股排山倒海的龙息如狂风般席卷而来。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双掌齐出，青冥玉璇气毫无保留地从他身上喷涌而出，一道碧绿光晕在空中和龙息激烈相撞，轰然炸开，绽放出一片绚烂的九色光华。
云亦辰的这一掌和龙息势均力敌，震撼天地。
“什么鬼东西？”他愕然盯着眼前的迷雾，神识尽出，“我倒要看看，这龙首山所困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然而，当神识触及迷雾边缘，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墙挡在前面，隔绝了他的神识。
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令他瞠目结舌，竟然还有神识穿不透的迷雾？
正当他茫然之际，巨龙再度发难，炽热的龙息，闪电般的吐舌，冷冽的眸光，唯独不见它舞动爪牙。
云亦辰疲于应付，帝境修为在它面前并未显出多少优势。
“它助我恢复修为，却又穷追猛打，到底意欲何为？”他思绪纷飞，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我跟你拼了！”
云亦辰心念一动，猛然伸手划破虚空，一柄青色古剑从缝隙中幽幽浮起，剑身上的金色的符文仿佛能听到他的召唤，有节奏地律动着。
“果然，只要青冥功在，便能召唤青剑！”
“来吧，好朋友！青剑，终式，霜月青冥剑！”
青剑既是剑，也是剑诀。
一道道凛冽的寒芒开始在青剑的剑身流转，古朴而厚重。
轻挥之间，从青剑上分化出两道剑影，一上一下，悬空飘浮，环绕着本体幽幽旋转，似慢实快。
四周温度骤然下降，方圆数十里尽披银霜，寂静如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住了一般。
“去！”
云亦辰一声轻喝，剑光如龙，穿云裂雾，一闪而过。
瞬息间，一切又归于平静，仅余下那一缕缕未散的寒意。
一剑，迷雾中的黑影沉寂下去，没有再发起攻击。
“结束了？”
云亦辰诧异道，“不至于打死了吧？”
沉吟片刻，他紧握青剑，眼神戒备，步入迷雾深处。
当他穿过迷雾，眼前的景象令他失神，“哐当”一声，青剑脱手，坠地有声。
那一刻，他的眼眸仿佛被宇宙星辰所点亮，眉宇间交织着震撼和敬畏。
只见一条巨龙盘踞在幽暗的天际，身躯之巨，遮蔽半边苍穹。
龙鳞漆黑如夜，泛着冷冽寒光，每一片仿佛都能吞噬周围的光影。
龙眸深邃，绿焰跳跃，长尾轻摆，卷起狂风呼啸，尽显龙族无上威严。
云亦辰立于巨龙身前，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渺小之感。
未等他回神，一声龙吟再次从天际传来，如远古钟磬，古老深邃，直击云亦辰心扉，“万年之约，终得相见。”
“你……认错人了吧？”云亦辰一脸愕然，轻拍脸颊，疑似幻觉。
万年……这不扯淡吗？
此生加上前世，不过两百年光景，万年前自己还不知道是哪里的一只小蝌蚪呢。
沉默许久，龙吟声再起，“弱，太弱，不是你。”
“弱？”云亦辰眉头一挑，初时嗤笑。
帝境要是弱，轩辕大陆皆蝼蚁。
他以神识探去，想要窥视巨龙的境界，顿时寒意袭身，脸上轻蔑之色尽褪，余下的唯有惊恐。
这一次，没有屏障阻隔，他真切地感受到了。
那种境界，前所未见，遥不可及。
和它相比，自己的渺小犹如蜉蝣之于天地，一粟之于沧海。
“帝境难道不是大道的终点吗？如果不是，意味着还有天外天？”
正当云亦辰冥想之际，空中的黑龙腾空而起，划破苍穹，留下一道道幽邃的尾迹。
“等等！这就完了啊？你到底是谁？”见它要走，云亦辰慌忙急呼。
“你不是天命人……”它的声音渐行渐远。
四周的景象如涟漪般荡漾开来，渐归模糊。
云亦辰只觉得天旋地转，闭目扶额，神志恍惚。
等他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平躺在地上，眸中皆是漫天稀稀落落的星辰。
帝境修为已然消失，经脉上的枷锁依旧存在，境界重归元气境三层。
“我在做梦？”
他喃喃自语，用力摇头，试图驱散那逼真的错觉。
“若真是梦，也未免太真实了。”
“他在说什么天命人？一会是，一会又不是，猜谜呢！”
然而，眼前的迷雾却和梦境里的情形如出一辙，只不过那巨大的黑影已无踪迹。
他毅然起身，再次踏入那片迷雾。
向前摸索百余米，迷雾骤散，一幅震撼人心的景象展现在他的眼前。
一条巨龙横亘在那里，身躯血肉全无，只剩一副骨架，绵延数十里，长年累月，已化作一座山峦。
奇怪的是，唯独龙首，有血有肉，黑鳞白角，碧眼金瞳，却没了生机。
它的眼依旧睁大着，从它的眼里，云亦辰仿佛看到了一个黑色漩涡，吞噬着无尽的怨念。
他能确定，这便是方才他见到的那条巨龙。
它修为通天，何故落得如此下场？
除非……
他不由自主地抬头仰望那浩瀚的星海。
“唉，想太多，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云亦辰轻叹一声。
眼下当务之急，必须即刻前往灵枢阁，以免错失良机。
眼前的黑龙身为远古巨擘，他整理衣衫，躬身行礼，尽显谦卑。
正当他准备离去，黑龙额前忽现一抹紫光，纯净、透彻，直指茫茫星海中一颗孤星。
那颗星辰原本黯淡无光，此刻却如获新生，光芒万丈，周围星辰皆相形见绌，黯然失色。
灵枢阁，林青锋仰望星空，眉头紧锁，掐指推算，对这苍穹异象充满疑惑。
陈平安缓缓步出摘星楼，原本浑浊的眸光清明了许多，轻声低语道，“该来的，总归要来。”
杂货铺前的伍元，灌了一口手里的酒，凝视着星辰变幻，沉默不语。
古桐城深处，一黑袍人身形一闪，瞬息间出现在了屋顶，正是那名出现在伍元杂货店附近的黑影。
他遥望着这星海异象，不禁咧开嘴，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人同时抬头，眺望星海。
须臾，黑龙额前紫光渐弱，星海才重归平静。
这时，云亦辰才注意到黑龙额前镶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宝石，色泽如葡萄般诱人。
他施展舞空术，缓缓靠近，确认无虞后，方敢伸手取下。
宝石脱离龙首的那一瞬间，整颗龙首轰然崩塌，血肉化作尘埃，随风飘散而去。
云亦辰愕然凝视着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手中的宝石更是让他震惊不已。
他曾在一本尘封数千年的古籍里见过此物：螭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