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月隐星沉，此时的龙首山静谧而神秘。
当云亦辰施展舞空术再次来到崖底，一道深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这飞天的绝技哪里学来的？”
说话之人正是头戴斗笠、一身墨黑穿着的云向东，悠然躺在树干上，一派闲适的样子。
“前辈，今日之事，多谢前辈出手相救！”云亦辰恭敬地躬身施礼，言辞恳切，对黑衣人的问题避而不答。
“无妨，本就是无妄之灾，是红瑛太冲动了。”云向东跳下树杈，来到云亦辰面前，未再追问。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凝视云亦辰，一抹愧疚之感从他眸中一闪而逝。
“你进去过了？”云向东指着身后的迷雾问道。
“是的，前辈应该也进去过吧？”云亦辰如实作答，心湖微澜。
他期待黑衣前辈能为他解释，为什么这里会有一条巨龙。
然而，云向东并没有主动提及迷雾中的巨龙，反而话锋一转，“为何你会修炼一套非云家祖传的功法？”
此言一出，云亦辰心中波涛汹涌，没想到自己并未施展青冥功，就被他一眼看穿了。
应该坦诚相告，还是继续隐瞒？
如果告诉他自己并非云亦辰，他会信吗？如果自己不是，那真正的云亦辰又会在哪里？
“不！我就是云亦辰！”为寻真相，他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如磐石。
“回前辈，我所修炼的，的确不是云家所传，而是机缘巧合之下，获得的一部功法，唤作《青冥功》。”
言罢，他的心怦怦直跳。
若黑衣人跟伍元一样探查他的经脉，那禁锢修为的秘密必将暴露无疑，到时又该如何解释？
这辈子还没当几天云亦辰，却比昔日凤雨霏一辈子撒的谎还多了。
“青冥功……”云向东对这个名字倍感陌生，从未听说过这部功法。
他当然不可能知道。
青冥功和青剑，是当初云亦辰和凤雨霏冒着生命危险，从轩辕九域的禁忌之地——混沌域里寻来的。
“前辈，你叫我来，所为何事？”
云亦辰的话打断了云向东的思绪，只要不是邪术，他也不打算继续深究。
“你开过柜子了？”
云亦辰微微一愣，方才恍然大悟，旋即苦笑道，“是的前辈，可惜我什么都没看到，就被林监院发现了，钥匙也丢了。”
“前辈，其实凭你的实力，并不需要借助我的手去取那个柜子里的东西。”
云向东听罢，不禁失声大笑，“你自己没看见，想激我，让我告诉你里面有什么吧？”
云亦辰尴尬地挠着头，吐了吐舌头，“瞒不过前辈的慧眼。”
“那里头有一张图。”云向东出人意料地直接说出了口。
即便那图与魔族有关，他也丝毫没有避讳。
“图？什么图？”云亦辰回想起那个魔族的印记，难道是魔域的地图？
“那把钥匙就当作是第一次机会，既然没得到，说明缘分未到，实力也未到。等你有本事亲自拿到，自己看吧。”
命运的轨迹，并非轻易能够改变。当初云亦辰也是拿到书院毕业试的头名，才得到那卷手札。
此番看来，如果这一世也想拿到手札，必须同样赢得毕业试。
正当云亦辰思绪飘忽之际，云向东的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前……前辈。”
“发什么呆，今天叫你来有正事。”云向东的脸色骤然变得凝重起来，
“你尚需磨砺，我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唯有一套功法传授给你。但是你要记住，千万不能对任何人透露它的来历和名字。必要时，你可以尝试结合所学的青冥功施展，以混淆视听。”
“是，弟子谨遵教诲！”云亦辰面色平静，内心却已翻江倒海。他几乎能断定云向东要传授给他的正是自在极意功。
云向东掌心轻触云亦辰的额头，一个个闪着白光的文字如同星辰般坠入他的脑海。
片刻之后，心海渐归平静，云亦辰的脑海里悬浮着一篇白光闪耀的功法，正是世人皆想得到的自在极意功。
“果然是仙域最强功法，自在极意功！”云亦辰心潮澎湃，震撼不已，“云家和仙域，到底藏着什么样的关系？还有魔域……”
“这篇功法是我师尊传授给我的，现在我把它传授于你，希望你能勤加修炼，勘破其中精髓。”云向东再三叮嘱。
“前辈，你到底是谁？为何要传我如此重宝？”云亦辰目光炯炯，心中疑惑更甚，此人一定跟云家有着莫大的联系。
忽然间，他脑海中闪过那一幅祠堂外的对联：山起山落山似海，云卷云舒云如烟。
莫非，眼前之人就是云向东？！
他心弦微动，试探问道，“你是爷爷，云向东？”
“咳咳咳！”云向东闻言，呛了口口水，神色微变，立马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你小子，可别乱认亲戚，都把我给叫老了，我可不是你爷爷。”
“真的？”云亦辰依旧一脸疑惑地打量着他。
“行了！”云向东再次岔开话题，正色道，“这篇法诀最难的地方就在于入门，时间宝贵，天亮之前，我尽量引导你。”
既然他不肯承认，云亦辰便不再深究，自幼他就没见过爷爷，或许是自己猜错了也说不定。
他席地而坐，思绪沉浸于脑海中那篇功法之中。
然而，当他看到开篇两句，差点惊掉下巴。
“云心无我，云我无心。”
这不正是那个疯乞丐嘴里一直念叨的那句话吗！那个疯乞丐又是何方神圣？
“云中若无我，虚无缥缈，若隐若现。云中若有我，云我合一，浑然天成。”
云亦辰曾反复咀嚼过这两句话，初悟其中玄妙，却不得其用。
“原来这就是自在、极意！”
蓦然间，他闭目凝思，身体缓缓升起，仿佛与天地共鸣。
功法口诀在心间流转，双手结印，变幻莫测。
他的身后仿佛祥云隐现，四周元气如潮，汹涌而入，将他包裹在一层白光之中。
云向东正欲阐述自在极意的精髓，眼前这一幕却让他瞠目结舌。
他狠狠揉了揉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云亦辰，低声嘟囔道，“老子花了上百年才能悟道，你个孙子抬手就来？”
随着周边的元气变得十分稀薄，云亦辰又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凝元丹，囫囵送进嘴里，旋即再次闭上双眼，开始炼化。
云向东目睹此景，嘴角微抽，苦笑连连，“呵呵……呵呵……不愧是我云家的人，花钱一点都不会心疼。”
“看来我留在这里实属多余。辰儿，你好生修炼，希望你能打破我云家的宿命。”云向东轻叹一声，在地上留下一句话，随即化作一道流光，离开龙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