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我叫凤雨霏，这个学期加入凌云班。”
她的笑容如骄阳融雪，声音宛若山涧清泉，让人心生欢喜。
她的样子，在云亦辰的眼中是如此的熟悉。
四周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欢呼，有一位绝色佳人做同学，谁能不爱呢？
然而，云亦辰除外。
他知道今日必定会见到凤雨霏，于是才挑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试图避开她的目光。
人越是隐藏，反而更容易引起他人注意。
凤雨霏微笑着点头示意，环视周遭，一眼便看到了静坐在角落，闷声不语的云亦辰。
她的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悦，却并未吭声，反而莲步轻移，款款来到云亦辰身边，柔声问道，“我可以坐在这边吗？”
凌云班众学生的目光始终聚焦着凤雨霏的一举一动，见她径直就靠近云亦辰，主动搭讪，纷纷摇头叹息，自知没戏了。
云亦辰沉浸于往昔的回忆之中，眼帘低垂，忽然被她一语惊醒，身躯微颤，眼神呆滞地望着他，显然心里还没有做好准备。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凤雨霏被他这般反应吃了一惊，惊疑间伸手轻抚脸颊。
“没……没有，你坐吧。”云亦辰支支吾吾地回道。
自己跟“自己”对话，这个世上也没谁了。
凤雨霏大方地席地落座，距离云亦辰仅一臂之遥。
她微启红唇，欲语还休，终是觉得他有些冷淡，隧缄默静坐，等待试炼的开始。
云亦辰端坐其后，目光时不时地掠过那个熟悉的倩影，心湖波澜不惊。
该来的总要来，这就是命运。
所幸他已经活过一世，此生唯愿找出云家之祸的幕后黑手，男女情爱早已淡如云烟。
追爱艰难，避情还不简单？
一声悠扬的钟鸣打断了他纷乱的思绪，秘境里的宁静被悄然打破。
囚牛试炼即将开始。
秘境穹顶，星辰如织，勾勒出天上的二十八星宿，旋即星辰源力汇聚，缓缓凝结成一个龙首蛇身，透体布满金甲鳞片的巨兽，凌空悬浮，震撼人心。
学生们仰望着这一幕，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龙，心中满是震惊。
囚牛之音古老深沉，悸动人心，在秘境中回荡，“囚牛试炼即将开始，本尊将弹奏一曲《断离殇》，望各位细品其中的韵意。”
“曲分三章，每章终了，皆有奖励。坚持不下去者，可自行离开秘境，切勿逞强。”
此言一出，众人议论纷纷，听音乐罢了，又有何难？难不成囚牛所奏之乐，难听至极，不堪入耳？
云亦辰面色平静，泰然自若。
前世，他经历过一次囚牛试炼，深知这试炼并非赏乐那么简单。
囚牛之曲，实为对心境的考验。三个阶段，三种曲调，考验三重心性。
即便是他，上一世也仅仅过了两关。
那段考验，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你似乎胸有成竹？可否赐教一二？”凤雨霏那银铃般的声音在云亦辰耳畔响起。
“没，没有……我也是第一次来。”云亦辰眼神闪烁，刻意回避。
他闪烁其辞的举动反而令凤雨霏更加疑惑，心中不免有些恼怒，“真小气！”
“试炼开始！”
随着囚牛一声令下，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随即，管弦之乐响起，婉转悠扬，清耳悦心，编织出一幅宁静致远的大自然画卷，令人沉醉其中。
时间轻轻流逝，并无异样发生。
众人皆以为囚牛试炼就是赏乐，纷纷放松心神，尽情享受这靡靡之音。
唯独云亦辰手掐法诀，以青冥玉璇气抚平心湖。
凤雨霏偶然回头，瞥见云亦辰周身荧光微微，神情专注，和其他人的反应大相径庭，心中暗自思量，“奇怪，他为何要运气？难道他懂这囚牛试炼？”
她自然不认为一个试炼会只是听音乐那么简单，旋即效仿云亦辰，调动元气，护住心神。
此时，陈平安、杨平、林芊芊等一众书院管理，正立于秘境之外，密切关注着学生们的试炼中的表现。
当他们的目光扫过云亦辰，无不愕然惊讶。
“他怎么会知道囚牛试炼的考题？你们谁告诉他了？”杨平愕然之余，不禁大声质问。
众教员皆是一脸茫然，纷纷摇头否认。
书院的规矩大家都懂。这囚牛试炼一生只能进一次，再进不但效果大打折扣，而且试炼的开启会耗费书院大量天材地宝。
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书院禁止任何人向学员透露试炼的奥秘。
然而，云亦辰早早做好准备，分明是知道这试炼的秘密！
面对教员们的矢口否认，杨平更加困惑，低声喃喃道，“这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
陈平安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努力睁大惺忪的双眼，“瞎咋呼啥，回头直接问他就是了。”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他得到的奖励，从你们俸禄里扣！”
“啊？凭啥！”教员和教授们面面相觑，暗叹不公。
陈平安懒得再理会，心思全然系于试炼之上，尤其是云亦辰和凤雨霏的表现，心中充满希冀，“今天，会不会诞生有史以来通关囚牛试炼的第一人呢？”
囚牛的弦音，悠扬悦耳，初如小桥流水，恬静怡然。
霎那间，音调忽转，云亦辰霍然睁眼，气息悸动，“来了！”
他迅速凝聚青冥玉璇气，又加了一道防护，牢牢护住心海。
凤雨霏显然也感受到了身后云亦辰气息的变化，同样凝神聚气，严阵以待。
顷刻间，囚牛弦音骤变，原本细如清溪的乐曲，化作滔天巨浪。
这便是囚牛试炼的第一关，于归。
学生们措手不及，被这突如其来的音乐洪流震得晕头转向。
反应快一些的，匆匆调动元气抵御弦音；反应迟钝的，头痛欲裂，再难承受，慌忙起身，跌跌撞撞地离开秘境。
云亦辰和凤雨霏早早做好准备，虽受波及，却稳如磐石，毫发无伤。
然而，凤雨霏内心的震惊远超弦音带来的震慑，“他果然知晓试炼的秘密！”
场外观摩的教授教员皆目露异彩，无论是谁，当初接受试炼时都没有云亦辰和凤雨霏二人这份淡定。
须臾，波澜壮阔的弦乐重归平静，余音绕梁，温柔似晨曦初露。
云亦辰收回青冥玉璇气，长舒一口气，静待第二关考验的到来。
仅仅一关，凌云班三十余人就被淘汰了大半，秘境中仅剩云亦辰、凤雨霏、邱岳等不到十人。
此时，囚牛的声音再度传来，“这是你们第一关的奖励。十息之后，开启第二关。”
话音未落，穹顶之上，洒下一片耀眼的白色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