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男子回答,姑娘突然挣脱开这人的怀抱,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你是谁?”
“我…”男子伸手想去碰触,却被姑娘再次躲开,“云儿,我就是你的夫君啊!”
“你……”他叹了口气,神色凄凉,“我是你的夫君,名叫程玉行,今年二十又五。我们成亲已经七年有余,几年前搬到这里来,今日本是想带你出来透透气,谁知一个不留神你便走丢了。”
“幸好找到你了……”他靠近了一步,一把揽过那位不可置信的姑娘,“没关系的,云儿。我们既已成亲,就算你忘记我千次万次,就算永远无法记起我,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你……”沈景尘微微皱眉,强行拉开了两人,看向了那位男子,“你真是她夫君?”
“这还能有假?”男子明显急了,“她叫楚怡云,芳龄二十又三,是我的三书六聘娶过门娘子!”
“你们若是不信,和我一起回家看看婚书便知。”他神情急切,“或者……云儿右手虎口处,有个不太明显的小疤痕,是她十五岁那年为了救我而受的伤。”
程玉行目光担忧地看向楚怡云,“云儿,你别怕。”
楚怡云顶着男人担忧的目光,畏畏缩缩的向后退了一步,温初泱将她扶住,轻轻抓起她的右手摊了开来。
姑娘的虎口处的确有一道不太明显的疤痕,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温初泱检查完毕,向其他四人使了个眼色。
沈景尘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刚想开口再次询问,躲在身后的楚怡云却突然如梦方醒,满脸疑惑地看着几人,“你们是谁?”
她的目光略过几人,又看向了前面的程玉行,“……夫君?”
她急急忙忙跑到男子的身边,抓起了他的手,“我们为何会在这里?”
沈景尘:“…?”
不过短短几分钟,这姑娘的记性变了又变,温初泱心有疑惑,悄咪咪地拽了拽江砚浔的衣袖,踮脚凑到了这人的耳边,轻声开口,“江公子,这是……妖造成的吗?”
突如其来的耳语带着少女温热的气息缠绕于自己的耳侧,少年身子忽地一僵,随即又不动声色地压了压眉梢,强装镇定的开口,“暂时还……不太好说。”
江砚浔定了定心神继续开口解释,“她身上的妖气很淡,按常理来说,这点妖气,并不至于让人如此。”
“很奇怪。”
温初泱心下了然,足底又踩回了地面,恢复成最初的站姿,“我知道了。”
“不过……”她看了看少年被风吹起碎发而裸露在外的耳侧,不解道,“江公子,你是生病了吗?”
“你的耳尖好红……”
“而且……”温初泱抻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江砚浔的脸颊,“脸看起来也有点红红的,发烧了?”
江砚浔:“…”
江砚浔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没有,只是此处有些热罢了。”
温初泱:“热…吗?”
江砚浔:“嗯,挺热的。”
好吧……虽然现在还没到夏季。
但大小伙子气血旺也挺正常的。
“诸位是刚到此处吧?”程玉行牵过楚怡云的手看着几人,“我知几人心下应该还有所怀疑,几位若是担忧,不如随我到府内瞧一瞧?”
“也好。”
沈景尘摇摆不定,拿不准主意之时,宋今渊突然站了出来开口,“那就麻烦程公子了。”
五人跟在程玉行和楚怡云的身后,穿过繁杂的街市,一直走到了尽头,才看到挂着程府二字的匾额。
推开大门,就是一条铺就在泥地之上的碎石小道,自大门贯穿自屋门,又从正屋门口分叉至别院。
周围种满了一片花草树木的前院,都不是些什么名贵的品种,但却照顾的十分细心,每朵花每棵草都欣欣向荣,充满了活力。
普普通通的民间小宅,不似官宦人家的富丽堂皇,奢华高级,但放在普通人家里也算的上是大户人家,且少了几分冷冰冰的感觉,别有一番温情之意。
“见笑了。”程玉行笑得腼腆,他挠了挠头,“我娘子喜欢花,所以周围种满了花。”
“这条路……”温初泱踩在那条碎石小道,看了看脚下大小不一的石子,不知是因为被踩过多次还是如何,石子的边缘十分圆润,踏足在上面也不会觉得硌脚。
“是我亲手铺的。”
程玉行紧紧握着楚怡云的手,“我娘子总喜欢在下雨天的时候到院子里玩,怕她溅一身泥,我特意铺的。”
“又怕她觉得硌脚,所以选的都是些小块的石子,而且每块石子我都亲自打磨了边缘一番。”
温初泱听见这话彻底震惊了,她目测了下这碎石小路的长短。对于一个普普通通不会修行的人来说,光是亲自铺路的工程量就挺大的了,更何况是给每块小石子都打磨了一下……
这是真宠妻啊。
沈景尘快人快语,直接吐露心声,“程公子你是真爱你的娘子啊!”
“这一般人可做不到!”
“哈哈!哪里哪里。”程玉行推开正屋的房门,将几人请到了厅堂内,他先将楚怡云安置在座位上,才开口,“诸位请坐,我去给你们沏壶热茶!”
“不必麻烦了,程公子。”
宋今渊开口拦住他,“我们确认无事后,便会离开,不必这么麻烦。”
程玉行却乐呵呵开口,“哪里算麻烦?我还要谢谢几人帮我拦住了云儿,不然不知得找到何时去!”
“几位稍等,我先去沏茶,再给你们拿那婚书。”
他又继续开口,“这茶你们是一定要喝的!这可是我从家乡特意背过来的茶叶,香得很!”
程玉行转身去了灶房忙叨了起来,厅内只留下五人和楚怡云坐在位置上。
温初泱自刚进来之时,一眼就望见了墙边挂着的众多画卷,从画中女子的模样中不难看出,一幅幅皆是楚怡云。
而此时,楚怡云却神情恍惚,低着头双手互相绞着,玩起了自己的手指,时不时还会轻轻发出一些嬉笑声。
从回到程府到现在,她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就像个刚刚牙牙学语的小孩子,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玩乐。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子该有的样子。